每个人发言的时候,林祁几乎都在盯着8号的反应。
最初7号,6号讲述自己的判断时,他还可以勉强打起精神,露出一副思索的神色。
到5号的时候,他下意识点头,表现的十分认可。
直至4号发言,他彻底失去了兴致,整个人看起来心不在焉。
时而摸索着桌上的面具,观察上面的纹路,时而眼神飘忽,漫无目的看向其他人。
在座的9个玩家,大部分都是陌生人。
如他自己说的,第一次聚在一起玩,熟悉度上欠缺。
而作为狼人的他,却不需要仔细观察其他人发言时脸上的微表情,从而判断对方本局游戏的身份。
是对自己的狼人同伴绝对自信?还是他本身并不在意对局输赢?
第一种可能,几乎被林祁下意识否定。
既然陌生玩家居多,那么即便可以通过个人资料查看同伴的等级,场次等数据,依然会有天生的不信任。
将自己的生死完全置之他人之手,显然是最愚蠢的决定。
而第二种情况,似乎也不符合他的性格。
在上场游戏对局中,他对4号站错边,钻狼队的行为反应颇为强烈,甚至引来了法官的红牌警告。
不在意输赢的人,大可以选择直接划水过,没必要对其他玩家的站边产生无意义的情绪波动。
既然两种猜测都不成立,他又为什么对局内玩家身份丝毫没有探索欲?
还主动分享了天亮时有玩家在盯着自己,并率先给出了“面善”这个结论。
作为狼人牌,这种情况下的第一想法,不应该是怀疑自己是否被查杀,而看向自己的人是否是夜晚查验过他的预言家吗?
不对……
按照他上一局游戏中的站边能力,和对狼人杀游戏的了解,不可能连这种基础问题都没有意识到。
一种怪异的违和感在林祁心中蔓延。
他不断回想着夜间法官比出的狼爪手势,和大多数玩家盔面移动的迹象。
难道……
【2号玩家请发言!】
冰冷的机械音响彻整个房间,比之前的指令更为凌厉。
林祁这才回过神来,发现众人正在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事到如今已经来不及深想,否则会引起法官的dq判定。
他定了定神,重新整理思路,脑海中频频闪过自己原本组织好的发言。
如今他已经不打算再用了。
想要揭开这局游戏怪异表象下的面纱,只能尝试赌一把。
“各位,我是预言家,8号查杀,但我认为他并不是狼人。”
不是狼人?
众人听到林祁的话纷纷投来看白痴般的目光,毕竟狼人杀的基础规则里,查杀就意味着底牌为狼。
这是游戏发展至今,雷打不动的事实之一,就连只玩过一两局网杀的小屁孩都知道。
更何况说这句话的人,主页上还挂着“经典板型记录保持者”的称号。
简直荒诞至极!
“在法官宣布天亮的那一刻,我试图从其他玩家瞬息的表情中,寻找有可能作为8号狼人同伴的存在。”
“仔细观察着每个人的反应,似乎没有找到任何一张可能跟8号玩家见过面的牌。”
“我有想过,可能是我的判断并不准确,遗漏了某些微表情,或者遇到了伪装功底极为深厚的玩家。”
“直到发言阶段,我再次构建场内的逻辑关系,试图推翻自己最初始的判断,然而依旧没有听出外置位的狼人牌。”
林祁语气平淡,缓缓扫过众人的表情。
“按理说,没发过言的1号,9号也可能作为场上剩余的两张狼人牌,与8号呈连狼的格式。”
“但奇怪的是,8号玩家明明察觉到我和1号在看他,除去狼同伴1号,往我头上甩查杀,有极大概率搏杀到预言家,他却没有这样做。”
“且归票位在9号,就算不幸查杀到女巫,猎人,同伴也可以随时出来补跳,强归我出局。”
“天然的一条有利于狼人胜利的道路,就这么被他舍弃,不符合逻辑,更不符合人性。”
“大家试想一下,换成你坐在8号,且为一个狼人牌,会不会放弃这个风险小,收益大的尝试?”
一番话讲完,众人仍警惕的看着他。
他知道自己在做一件极为冒险的事,但结合赛前收到的那封奇怪信件,不得不让他往非正常的对局方面去想。
“无人生还”这四个字太过于刺眼,如果应验在这场对局里,而恰巧又因为自己的侥幸心理,害死所有人。
他不会原谅自己。
“9人对决的标配是三个狼人,我不认为前面发过言的3,4,5,6,7是狼,也不认为被我查杀的8号状态像狼。”
“包括我刚刚提到的9号,在我说出可以补跳强归我出局的时候,下意识嫌弃的目光,不应该出现在最希望我出局的你的眼里,对吗?”
林祁挑眉看了眼正凝眸盯向他的9号,浅显的情绪,几乎一眼就让人看出她眼底的排斥,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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