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美丽扔下衣服,站起身来,生气地说:“凭什么?你说凭什么?只要这水库不姓于,我就有权利在这里洗,怎么啦?你能把俺怎么样?”
“你还有理儿了,哈!”
章美丽恼了,不管不顾地说:“俺洗衣服你管不着!”说完,蹲下身来,拿过一件衣服,披散开,铺在水面上,收回来后,在石头上用力搓洗。
于有江气得胸脯剧烈地起伏,脸涨得通红,他上前几步,端起武美丽的洗衣盆用力扔到坝顶上。
章美丽见于有江动了粗,便撒起泼来,哭着闹着要跳水库:“我不想活啦,还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于有江慌了,双手死死地抓住她的胳膊,往大坝上拖:“你你你,你这是干什么?”
他俩这一闹,引来不少人围观。附近干农活儿的,有人见章美丽挣扎着要跳水库,于有江一个人又扯不住,便下去和他一起把章美丽拖上大坝。
章美丽被拖上大坝后,趴在大坝上号啕大哭,当众撒起泼来:“欺负老娘们算什么本事?有这么欺负人的吗?我没脸见人啦——哎呀呀,我的妈呀——没脸活啦——”
面对村民质疑的目光,于有江急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向大伙儿连连摆手,一副有理儿说不清的样子,窘迫得很。此时,人群中有好事者掏出手机给于林打电话,让他赶快过来劝劝。
不一会儿,大坝下,一位青年男子风风火火地上了大坝。
人群中有人喊:“于林来了”。众人回过头来看他,只见于林分开众人,一把抓住了章美丽的胳膊往外拖。
章美丽见于林过来,见了救星似的:“你可来了,姓于的欺负我,呜呜——”
于林用力把章美丽拖出人群:“你还有理了?在这里丢人现眼的,快跟我回家。”
章美丽用力一甩胳膊,挣脱出来,生气地说:“于林,你个王八羔子,你帮谁说话呢?你怎么分不清好赖人呀?”
“要分好赖咱回家分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的。”说着,又要上前拉章美丽。
章美丽直往后退,指着于林大骂:“你,你能分清好赖。大前年你承包水库养鱼,眼看就到手中了,是他从中使坏,水库让他包去了,你回家又是哭鼻子又是摔东西,你都忘了?俺不愿提这事儿是维护你的脸面。想不到今天你连脸面都不要了,他于有江就站在眼前,当着大伙的面儿,你把这件事说清楚。”
于有江愤怒地说:“你这就不对了,那年叫桩,叫投标,俺投的标大,每年比你家多交村里2000块钱!谁都想发家致富,谁投的标大谁就承包水库,怎能说俺从中插一杠子呢?
众人都随声附和:”对呀,这是个理儿。”
于林此时蹲下身来,双手抱头,抽泣起来。人们见状,都不说话了。
于林一边哭,一边瓮声瓮气地喊:“都别说了,没能承包水库,是俺没本事,不能怨有江。”
人群中有人嘀咕了一句:“于林这几年运气不好,干啥啥赔,章美丽这么闹也情有可愿哪。”
章美丽听到这话,怔了怔,旋即放声大哭:“这可让俺怎么活呀,洗衣服都没地场啊——”
众人摇头,叹口气,慢慢地散开了。
于有江不想走,山子死死地拉着他的胳膊,往外拽。
于林和章美丽蹲在大坝上抱头痛哭。
于有江边走边向村东水库望去。远远地看见于林双手拿着盛满衣服的盆子走下大坝,章美丽跟在后边,似乎边走边抹眼泪。于有江停下脚步,甩开山子的胳膊说:“山子,我想对于林说几句话,你一会儿别乱说话哈。”
不一会儿,于林和章美丽走了过来。
于有江说:“于林你等等。前几天村里召开党员和村民代表会,我听说要重新承包水库。你就是想包这个水库的话,我让给你。”
于林眼睛一亮:“让给我。”
“对,让给你。我的啤酒配送点越来越多,我想专门往下送啤酒,水库不想包了。”
“你说的是真的?”
“这还能假的。这样吧,下期承包投标大会,我咬硬继续承包,你也参加,我把我的底价透给你,你多少往上加点,差不多就能包下来。”
“有江哥,能行吗?”山子疑惑地问。于有江瞅了他一眼,山子就不说话了。
于林也疑惑地看着于有江。
于有江说:“相同的标的,我有优先承包权,到时候你听我的,保证你能承包到水库。”
章美丽的脸红了,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有江哥,刚才,刚才是我不对,给你赔个不是,我借了,不该对你撒泼。”
于有江扭过头,轻轻地挥了挥手:“都过去的事,还提它干嘛?”
和于林两口子道别后,于有江朝纸箱厂走去。
万胜云见于有江进了大门,便迎了上来,宽阔的脑门在初升太阳的映照下,闪闪发亮:“有江老板,那阵风把你给吹来啦?”
于有江笑了笑,诚恳地说:“万书记,我想,我想求你件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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