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之寒察觉到身后的目光,回眸看向她。
顾忆生在他回头时已经收回目光。
有一个人撑着伞走来,他一身布衣,一直向路两旁躲雨的路人推销自己背篓里的伞。
卖伞的人口齿伶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到了楚之寒与顾忆生身前,儒雅的卖伞人,问道:“两位要伞吗?伞都是我自己做的。身为相公,可不能让自己的娘子淋雨!”
有卖伞人的话,楚之寒当然买了一把伞。
他直接撑着伞,替顾忆生遮住风雨。
旁人没什么感觉,只以为是个恩爱夫妻罢了!
可在顾忆生心中,楚之寒是战王,居然给她撑伞?
“王爷,还是我来吧!”
实际上她很好奇,楚之寒为何不买两把伞?
但她也不敢问。
楚之寒未说话,也未将雨伞递给她。
两人便打伞走在雨中,雨淅淅沥沥滴落在伞上,汇聚后又落在脚边,沾湿裙摆。
为了替她更好遮住雨,楚之寒还往她身边靠了靠。
顾忆生唇角微微上扬。
雨虽大,风虽冷,但两人的距离渐近,空气好似也变得温暖不少。
冷云正在客栈门口等楚之寒,楚之寒身体本来不好,要是淋了雨怕更加雪上加霜。
很快,他便看到楚之寒与顾忆生同撑一把伞,从远处走来。
两人肩并肩,好似与周围烟雨形成一幅画,是那般和谐。
“王爷给顾小姐撑伞?”冷云伸了伸自己的头,似乎不太相信。
黄昏之际,一场大雨终是落下帷幕,大雨过后,平阳县县城已经不似那般热闹,人迹寥寥。
杜科收拾好豆腐店的一切,关上门,往租的房子走去。
路过隔壁院子时,隔壁传来的打闹声和凄惨的叫声,让他忍不住注目。
夜晚,杜科躺在床上,武功甚好的他隐隐约约能听到哭声,他目光带着复杂。
他知道,是刘梦琪又被马七赶出来。
他终是合上衣服,拿起糕点,打开大门。
刘梦琪便发髻凌乱地坐在隔壁大门的台阶上。
月光下,无神的目光凄凄惨惨,甚至带着绝望。
杜科坐在她身边,将糕点递给她:“吃吧。”
刘梦琪抬起头,接过他手中的糕点。
杜科这才看到她本白皙的脸已经鼻青脸肿,眼角甚至带着血。
看得出马七下手有多狠。
而且她的衣服被泥水打湿,尽管是夏夜,她却冷得微微颤抖。
“你别管我了,被他看到又要找你麻烦。”
这是刘梦琪今日第一次开口说话。
若是被马七看到,定然震惊!
刘梦琪居然开口说话了!
要知道马七从未听过刘梦琪说一句话。
杜科掩饰住目光中的怜惜,道:“我帮你把卖身契偷出来,你离开这里?”
“可我能去哪儿?我是罪臣之女,天地将无我的容身之处。可我又不能死,我还要为我爹娘洗清冤屈!”
马梦琪的眼泪落下,她心底是深深地绝望与无可奈何。
她想报仇,想申冤。
可她一个弱女子,拿什么申冤?
离开这里,被仇人知道,她只能死在路上!
留在这里,是她唯一能蛰伏的办法。
申冤亦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如今的她陷入困境,进退两难,丝毫看不到一点希望。
若说这世间还有一丝温暖,那便是杜科给她的。
杜科很想帮助这个可怜的女子,但是他不配!
曾经的他若是没做错那一步,帮助她绰绰有余,可此时的他已经自身难保!
他察觉到平阳县危险的气息,他相信那些人很快会找到这里。
他不该再生事,他应该安安稳稳当个卖豆腐的。
可是,他又不忍她深陷泥潭,他想将她救出深渊。
杜科看着她的脸,像是下定决心,随即说道,“我帮你悄悄杀了他,拿到你的卖身契,护送你去申冤。”
“什么?”刘梦琪诧异地看着他。
“我武功还不错,完全可以保护你去申冤。”杜科带着笑意看着刘梦琪。
刘梦琪好似看懂他眼中的情绪,伸出手抚摸他的脸:“不行,我不同意!”
杜科反握住她的手,只是深情地看着她!
“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被他打成这样,我怕有天我会忍不住杀了他!”
杜科只是看着她,目光交错间,刘梦琪凄惨一笑,收回自己的手。
刘梦琪低着头,她的声音是那般无奈:“我知道,可我不想你被我连累。”
院子里发出开门的声音,刘梦琪面色大变,立刻将杜科推开,无声说道:“快走。”
说着,便将手中的糕点递给他。
杜科拿过糕点,深深看了眼刘梦琪,回了院子。
他没有进房间,而是站在墙边,听着隔壁的动静。
“臭女人,给老子滚进来。”马七打开大门,一把将坐在地上的刘梦琪拉回院子。
马七继续骂骂咧咧:“今天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看你这副死相就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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