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骠国金佛、南海明珠......”
陛下突然自言自语道。
几人面面相觑,全然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
“扶南国玉麒麟。”
“吐谷浑烁金冠。”
“百济画龙帐、人参......”
“如此大礼,可是比那些番邦进贡方物还要奢华啊!”
几人越听越耳熟,越听越忐忑。以至于汗珠子顺着脑门儿往下流,袁、王等人顾不上许多,“扑通”一声就趴在了地上。
“哦?诸位爱卿......缘何如此啊?”
陛下略带惊讶的欠了欠身子问道。
“陛下!臣等万死!”
几人一边说着,一边噼里啪啦的掉着眼泪。
“哦!看来那些传言并非空穴来风了。”
“你们于乌衣巷向六殿下所赠礼物多是些外邦器物,其成色甚至比宫中贡品还要华美,真是用心良苦啊!”
“我等一时鬼迷心窍,犯了大错,还请陛下......降罪!”
孙庆绪连连叩头求道。
陛下听完,只摆了摆手。
“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你等皆朝廷肱骨,一时犯下小错,朕自能体恤。”
“既如此,你们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几人见状连忙叩头。
“陛下圣明烛照,乃亘古明君,我等定当尽忠陛下,兴盛南国!”
都说打铁还需自身硬,自己被抓到了把柄,又有什么资格对别人说三道四呢!
东堂殿的石阶上流光熠熠,几人的面色却宛如死水一般沉寂。
“定是那徐修仁,见我等在殿下那有所来往,便心生嫉妒!好一个伪君子!”
王柬看了看几人说道。
“诶!也不能怪他,那日王府里人来人往,谁知道有多少宫里细作呢!”袁昂摇了摇头说道。
“那......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向殿下交代呢?”
孙庆绪抬头问道。
“奏表已呈上,陛下也见了我们,只要此事不泄露出去,殿下亦不会责罚我等。”袁昂看了看左右说道。
“袁公所言甚是。”王柬急忙附和着。
“也只能如此了。”孙庆绪说完,几人只好互相拱手退去。
易琼晚间和伍有常带着几个家仆整理好了别院,冲洗了大水裹挟的泥沙后便在院子里休憩。
二人静坐在院当中的大树下,时而无助的摇头,时而抱起酒坛来上一大口。
近日朝廷里对萧辰议论纷纷,就连几个中郎将和侍卫也跟着说三道四,易琼一开始并没当回事,心想着躲开那些人便是了。可他作为番人,再怎么正义也没人相信,而且宫里上上下下早就形成了一条隐形的鄙视链:文官鄙视武官,内职歧视外职,而所有人,都看不起番人。
这就如同本地人斥责街边小吃,商业化严重,烟气熏天,吵闹烦人,根本没什么可讨喜的。可看到外地人来此吃的不亦乐乎,便觉得他们占用了公共资源,侵占了自己生活空间。
所以即便易琼主动躲着,也抵不住爱说闲话的人故意在他面前谈起萧辰,说萧辰是什么贪官污吏、蛮族贱种。
易琼一时没忍住,便出手打了那个名叫李敢的同僚。
如此行为,免不了要受到处罚。
张德继知道后也只好秉公执法,罚了些银钱后将易琼规劝在家。而后派伍有常登门安慰,此时的二人心里都为萧辰感到担忧,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借酒消愁了。
正在烦闷时,忽听得前院的仆人辛寿跑来禀报:“尊主,门外有人求见。”
易琼慢慢睁开眼,看了看五有常,又看了看辛寿。
“是何人?”
“一行人有五六个,并没有说是何身份,只说来探望萧郎君,看样子带了很多礼物。”
易琼稍稍思考后,点头示意伍有常。
“一起看看去。”
打开大门,眼前的情形让易琼大吃一惊!
只见带头的人头戴墨色笼冠,身着褐色裲裆衫,腰身下以布麻缚腿,脚下踏着一双虎皮长靴。双眼如同一条细线,小而有神;颧骨高耸,左右各有一小片高原红;鼻梁挺拔,两腮微微凸起。身后随从或戴皂帽或以布帛幅巾裹发,身着对襟长衣,各自端着礼盒、扛着木箱。
伍有常没有觉得意外,只因他见多了来宫里见驾的番国使者,但此处索虏男子的日常装扮却有点不修边幅的样子。
易琼眼睛瞪的溜圆,因为眼前这些人的长相、打扮正是十几年前北国部伍入侵部族时候那些冗从的样子。
见伍有常面不改色,易琼也故作镇定的点了点头。
“不知几位到访,有何贵干呢?”
领头人见状笑着走了过来。
以右手抚胸低身施礼。
“小人奚勒疏,原是北国百姓,因战事流落到长沙郡内经商,前番郡内遭遇水灾,多亏了萧侍郎奋力救助,小人才得以生还,故而今日特地登门,前来拜谢。”
伍有常听后有些疑惑,可一时间又想不起哪里有不妥,于是侧身看了看易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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