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渊明是何许人,首先是出身于河东裴氏大族,打小就生在官宦之家、书香门第,耳濡目染自然谦逊有礼。
再者他的武力和谋略都是上等,做过一方太守,如今又成为游击左将军,每天见得封赏谢恩事宜确实比一般官员都多。
最后一点,现在的萧辰和自己一样,是个子爵,不得不说的是,萧辰的淮南县子,食邑一千石,而裴渊明的夷陵县侯才不过千石,而且萧辰头上还顶着个常侍的头衔。
既无出身、又无靠山,年纪轻轻就平步青云,做到了让普通臣工仰望的位子,如果他没有过人之处,没有奇计良谋,又怎么能深得陛下恩宠呢!
虽听说他与永康公主交好,但萧辰这不着调的样子,多半是成不了。况且丁贵嫔都答应的亲事,任他再怎么折腾,也是徒劳无功。
如此想来,裴渊明心中还生起了一丝丝同情和敬意。
只要不干扰到自己家族的发展,什么都好说。
于是裴渊明微微一笑。
“常侍言重了,某乃一武夫,只了解些皮毛罢了。”
“将军谦虚了,即便是皮毛,也比我这一无所知要好的多啊!”
“呵呵呵,常侍过谦了。”
“据我所知,臣子得受封赏,在京都者,需于三日内沐浴斋戒,分别到十二座宫门外叩拜行礼,再由大司马门、应门至云龙门叩首作礼,最后登殿叩谢圣恩。”
“啊?”
“那不得叩死啊!”
萧辰嘀咕了一句。
“礼制虽是如此,不过谢恩之礼,还是越早越好。”
“哦,意思是......谢恩越早,越能表达对圣恩的感激,对吧?”
“呵呵呵,常侍果然直爽!”
“那多谢裴将军了,还要劳烦您通报一声。”
“常侍客气了,此乃职责所在。”
“不过陛下还在和七殿下议事,你看......”
裴渊明脸上露出些许歉意,萧辰只能频频点头。
“无妨,无妨,那我就在这等一会儿吧。”
勤政堂里,皇帝早已无心下棋,只因七殿下呈来的那封奏折,实在令人头痛。
“皇兄,既是北徐诸将军联名上表,还请皇兄三思啊。”
“是啊,若是处理不当,恐会影响了前线军心。”
“依七弟之见,该做如何呢?”
“臣弟以为......”
七殿下话就在嘴边,可还是停了停。
这事情往大了说可以理解为六哥临川王一派对长沙王一派心存不满,想把萧靖艺给赶出北徐州,如此他们便能大展拳脚,一旦战事结束,封谁赏谁都由临川王一人操控;若是战事失利,也有康长明、昌义之等陛下的人顶着。
如此一来,只要赶走萧靖艺,没了长沙王这个牵制,战事无论输赢,临川王那帮人都有说法,扬州一派的势力也会因此变更加牢固。
但这话不能直接和皇帝说啊!
别忘了,西部州郡都在自己手里,临川王的事一旦说多了,恐怕也会影响自己在皇兄心中的地位。
“臣弟以为,当局者迷,此时还需请一位外臣来谏言才最合适。”
“哦?外臣?”
皇帝攥着糙纸,迟疑了一下。
“皇兄试想,无论是六哥,还是长沙王,都是开国功臣,又是我皇族贵胄,二者在朝中地位比肩管仲、乐毅,可如今出现此种情况,最不能张口之人便是我等手足,当然,此事理应主和最为妥当,但如何作和,还是由外臣进谏,最为妥当。”
“嗯!彦达所言甚是,不过这外臣,又有谁能直抒胸臆呢!”
“呵呵呵,皇兄怕不是忘了,新晋散骑常侍、淮南县子萧辰,便有此胆魄!”
“嗯......”
皇帝捋捋胡须,萧辰既是接受了封赏,当然也会同其他臣工一样,想着更进一步。
仕途虽劳苦,可谁人又能对权力不感兴趣呢!
“不瞒皇兄说,巷间早有传言,说萧辰与皇兄彼此关系绝非一般。”
“哦?”
“有何不一般?”
“呵呵呵,恕臣弟多嘴,本就是传言而已。”
皇帝听后捋捋胡须,看来老七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了。
“彦达向来直言敢谏,今日怎么如此瞻前顾后了。”
“皇兄恕罪。”
“既如此,臣弟就直说了。”
“传闻所言,乃是猜测萧辰和皇兄是血脉亲人,这一点从陛下爱护于他,又对他加官进爵便能知晓,更何况,他萧辰亦是我族姓氏呢。”
“呵呵呵,不过都是些传言罢了,皇兄不必放在心上。”
皇帝一听这话,不由得心中窃喜。
看来老七也是吃不准了。
只见皇帝面无表情,只稍稍捻了捻手中棋子。
“内臣也好,外臣也罢,都是为南国效力。”
“至于什么血脉亲人之言,我自然会择机回应。”
好嘛!说来说去就是不做正面回应。
七殿下听后也只得继续吃茶不说。
“不过彦达举荐萧辰谏言,倒是再妥当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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