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骁骑将军康长明、右卫将军昌义之,回到了北徐州。
萧子昭在这几日做了十足的准备,见他们二人回来,便召集北徐各营将领来到大帐里商讨军务。
康、昌二人才落脚就收到军令,不由得心生疑惑,于是骑马来到了洛口大营。
大帐里,兖州刺史萧靖艺一样是风尘仆仆,刚刚入座。
康、昌二人低身行军礼。
“末将拜见都督。”
“二位将军一路辛苦,刚刚回营便召你们过来,乃是军务所需,迫不得已啊。”
萧子昭稍稍拱手致歉。
于是二人朝萧靖艺稍作拱手后顺次列坐。
堂内,还有北徐州太守张豹、萧子建和他弟弟轻车将军萧子明。
“朝廷传来圣旨,想必诸位都已经知晓了。”
“六殿下身体抱恙,故而向陛下奏请,去职北徐主帅。”
“日后只剩下我等在此镇守了!”
萧靖艺听后捋捋胡须,泛起一阵思绪来。
“我与索虏对峙洛口已近半载,虽得淮水、洛水之地百余里,但终究未能攻入寿阳。”
“如今我军已粮草不济,如此下去,我担心前番战果恐将不保。”
“诸位皆久经沙场,不仅有将兵之才,亦有务政之道,今日便放开说说吧,我们该如何应对!”
康、昌二人对视一番,不作声,于是几人把目光都聚集到了萧靖艺身上。
只见他稍作思考,而后低身拱手。
“近日谷阳城索虏频繁侵扰荆山一带,但毫无夺寨之意,只是尽数搜刮沿途谷物给养;涡水和沙水中亦有数十艘渔船在日夜捕捞,我右营将士趁着夜色已将其一举擒获,那船上渔夫乃是索虏将士。”
“由此观之,敌军亦是无粮可食了。”
“当此之时,敌我皆已进入劳困之态,故而谁能坚持到最后,谁便能取胜。”
“为此,我建议我军左右二营和洛口大营应该各自为战,以偷袭侵扰为主。放出斥候,监视敌军动向,若能发现敌军运粮队伍,便可解我燃眉之急了。”
康长明听后稍作点头。
“是啊,昨晚左营将士奏报,洛水一带亦有索虏侵扰,但敌军皆轻装简从,身上背着竹篓,并不是想真正交战,若是没猜错,此时敌军恐怕比我军更为窘迫了。”
“兵法有云,危,藏机也!”
“既然敌军舍命搜刮,定已成了困兽,人心恐已涣散,如此乃是我军良机也!”
“所谓哀兵必胜,依我之见,我军虽可攻之,但绝不可正面相攻。”
“回京复命前,萧使节曾与我二人商谈分兵之策,不过陛下没有恩准,故而此策便不了了之了。”
“既如此,只得向江东之地征敛粮草了。”
昌义之朝着康长明点头示意。
“长明言之有理,如今都督行北徐州军政,本就有征敛之权。”
“何不速速派人到各地征调粮草,以济洛口呢?”
要说昌义之如此言语,萧子昭早就想到了。
人人都知道,六殿下已经不管北徐了。
如今缺吃少穿,想要从江东征敛,那就如同在临川王身上割肉,他昌义之怎会不知道呢!
于是他微微一笑。
“二位将军所言甚是。”
“不过六殿下掌管扬州之地,江东各州郡征敛之权皆在殿下手中。”
“如今殿下抱恙去职,我又如何能反客为主,私行征敛之事呢!”
“退一步讲,即便我上表陛下,信件往来颇费时日不说,只恐怕陛下亦会将此事交由六殿下定夺。”
“六殿下去职时,已允诺从其府中拨出一些钱粮,用以维持我军所需。”
“这一层意思,二位将军可曾想过?”
康、昌二人四目相对,还真就没想到这一点。
人家虽然辞职了,但给了许多钱粮支持,心怀家国,理当如此,这便是义;而隐含的意思是北徐就不要再朝江东地区征敛粮草了,这便是计。
义为表,计为里,即便旁人猜到了义中之计,也不能忘却了计中之义不是!
里里外外,六殿下都是好人!
“春夏两季我们各发起了一次征调,就连南徐州之地亦被征敛一空了。”
“吴郡、吴兴郡、会稽郡,乃是京都取纳之地;而豫州、湘州和江州乃是郢州前线补给之源。”
“我听闻江夏和南新蔡郡因春日施行了新政,处处都有田禾,今秋定是丰收之年。反观北徐之地,就没那么幸运了......”
大帐里安静了下来。
萧靖艺端起茶碗,吹了吹上面的茶叶细碎,缓缓的抿了几口。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与其等着救援,倒不如自食其力。”
康长明和昌义之听到萧靖艺这么一说,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而萧子昭却一反常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那么,二位将军意下如何呢?”
这还能如何,提议征粮,你又不同意,就只剩下化整为零、各自为战了!
“形势紧急,此计......我等自会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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