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六殿下如此平易近人,没有一点高姿态,更没有那些皇族的傲气。
要说自己辅佐圣主开国有功不假,但能受到皇族亲王如此礼遇,真是祖上积德了!
康长明老泪纵横,端起玉杯一饮而尽。
“痛快!”
“长明忠义壮勇,乃我朝武将魁首也!”
“圣主起兵于雍,长明举城拥护。”
“昏帝据险于湖,长明率兵破之。”
“镇竟陵、援司州,尽显英武之能;监北兖、击朐城,比肩卫、霍之功。”
“长明戎马半生,历经大小百余战,骁勇独步天下;忠义无人能及!”
“纵观古之将才,孰能敌乎!”
康长明已是知天命的年岁,沉着冷静乃是多年塑造的基本功,可是临川王的一番赞扬,真就没几个人能不为之动容了。
再看康悦,感动的已是泪眼婆娑,临川王每说一个字,便如同来回研墨一般,将红扑扑的底色在他那副硬邦邦的国字脸上缓缓的溶解释放,最终在脸颊的周围形成了两块儿红晕,黝黑中透着粉红。
康长明感激之情难以言表,于是今晚便成了沉醉三日的开始。
父子二人白天被安排到临川王府各处游玩观赏,晚上有临川王属官或是府中食客陪着把酒言欢。
如此便过去了三五日。
可是除了第一天晚上见到了临川王后,康长明就没在府中见到过他。
都说迟则生变,而如此异样,对康长明说有两点不安。
身为北徐左营主帅,无召进京,本是大罪。即便他已上书奏报,但奏表中弹劾萧辰纸上谈兵、祸乱朝纲的内容占了大部分篇幅,加之心情急迫,以至于自己要回京拜见临川王的事就没多写,只说了句“臣愿只身求粮,以解北徐之急”的话来。
而临川王以好吃好喝好玩的“三好”招待法招待自己,还一口一个长明兄,却迟迟不问康长明的来意,这明显是不想让自己开口啊。如此一来,康长明只能带着满肚子的陈年老酒回北徐了。
身为左营主帅的颜面何在?又该如何向老兄弟昌义之和数万将士交代呢!
正当康长明烦闷之时,忽见扬州治中何敬容来到了门前。
“康将军,今日由在下陪同二位将军到东府城游览。”
康悦率先起身拱手示意。
何敬容也回了礼。
“何治中稍安。”
康长明面色阴沉,瞥了他一眼。
“实不相瞒,我二人已到王府多日,而无召回京乃是重罪。”
“我来求见六殿下,就是为了北徐粮草一事。”
“还望治中见谅。”
何敬容听后微微笑了笑。
“呵呵呵,老将军多虑了。”
何敬容眯眼笑了笑,神色十分友善。
“老将军乃我朝武将肱骨,肩负北徐驻防重任,又兼任临川王司马,这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将军都是自家人。”
“现在回到王府,我等理应以亲朋之礼相待,二位将军好生放松便是了。”
康长明听后脸上不由得绷紧了些。
“殿下盛情,老夫自当感激。”
“若以百坛美酒换作几斛粟米,长明和数万将士定会铭记殿下恩德。”
“呵呵呵,将军言重了。”
“早闻老将军性情耿直,今日得见,果然快人快语。”
“将军放心,粮草一事,殿下早有安排!”
“哦?治中所言,可是当真?”
“呵呵呵,我乃府中小吏,又怎敢拿将军打趣呢。”
“将军还是先随在下到东府城一游,是真是假,将军一看便知。”
说完,何敬容便带着康长明父子骑马来到了扬州治所东府城。
城中有临川王自行组建的军队万余人,又有东府卫士两万余。
城内武器装备精致优良;炮车战车朱漆鲜艳。
马匹黄牛充盈棚厩;营帐器具一应俱全。
武将或穿铜甲门前操练,或挥彩旗墙上施令;士卒或持长刀各处警戒,或执长戟四处巡查。
部伍士气饱满,英姿飒爽。
如此精良的武器装备,完备的保障条件,康长明只在数年前攻占梁城时见到过,当然,那支部伍也是临川王亲自率领,和今日眼前的景象相比,着实逊色了些。
而那当年的逊色,亦是南国部伍中的首屈一指。
对了,这话说的当然不是战力方面。
康长明稍作思量,而后摇了摇头,好像对眼前这些并不在乎。
何敬容似乎看出了些什么。
于是背着手来到他身旁低语:“值此冬日,还有如此艳阳,难得啊。”
康长明瞥了一眼,没有作声。
“将军今日算是来着了。”
“此话怎讲?”
“呵呵呵,谷不在仓,而在院场。”
“将军请随我来!”
说话间,几人来到了东府城内的东半边,此处有谷仓百余座,又有大片的石板铺砌而成的院场,杂役们正在把谷仓中的粮食抬出来晾晒。
见此情此景,康长明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轻松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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