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他便回到了家中,备下荆棘条,等着向父亲请罪了。
话说元怿大军蜂拥而至,他们很会找地方,专门挑之前已被破坏的城墙攻打。
又竖起数个木棚,用以遮挡城墙上飞来的箭矢。
木棚下面,有十数个大汉抱着一杆粗壮的撞木,撞击着城墙的旧伤。
也许是队伍攻城攻的太激烈,亦或是筑阳城内的守军已心生畏惧,毫无抵挡之力,元怿看着将士们瞬间就冲到了城墙底下,好像并没有遇到什么阻拦。
于是乎他定在马上,思量了起来。
“继先生何在?”
“小人在。”
继英侧身拱手示意。
“先生观此,可有话说?”
先前元怿说攻下筑阳后再迎接萧刺史来这跟萧综见面,继英还吃不准,并为此心生忐忑。
今日见眼前这形势,终于是放下了心里的石头。
“额......我军势如破竹,小人自当恭贺州牧!”
元怿听后瞥着嘴转过了身去不说。
波图见状,也毫不留情,骑着马贴到了继英身旁。
“先生果然好眼力,只不过你这句恭贺,未免过于搪塞了些吧。”
“前番世子说先行攻下筑阳城,再议刺史与那萧综会面一事,我记得当时先生还心有不快,以至于萧刺史频频上书圣主,催促我等发兵。”
“怎么?如今形势大好,先生就改了口风吗?”
“额......”
继英朝着左右看了看,并未作声。
他波图这话什么意思?
你们率兵打仗,胜与败跟我有什么关系了?
之前吃了苦头你们不舒服,现在得了势还要说这些话挖苦了。
元怿坐在马上,转过身子接过了话茬:“我闻先生有神机妙算之能,当前我军士气正盛,有以一当十勇,若先生是城内守军,该作何应对啊?”
果然不出所料,波图先是一番冷嘲热讽,元怿就跟着出起了难题。
看来要不给这二位展示下真本领,恐怕真会丢了萧刺史的脸面了。
于是继英眯眼观察了一番。
此时的北军可谓是如入无人之境,撞城墙和大门的那些人更是激动不已,毕竟元怿下过命令,谁先冲入城内就封赏谁,有这好事谁还顾得上头顶的箭矢了,再说从城墙上射下来的箭矢有木棚挡着,只是噼啪作响罢了。
“将军请看。”
继英扬起马鞭指了指南面的城墙。
“我军将士皆聚拢在城墙坍塌处,若......若乱石火
油倾泻而下,我军必受其困。”
元怿听后皱了皱眉,很是不屑。
“那依先生之见,我军当攻击何处呢?”
“额......我军当行仁义之战,列队攻击正门!”
“哦?”
“《司马法》有云:夫战之道,不加丧,不因凶,所以爱夫其民也。”
“我军出正义之师,收复破旧山河,当以君子之礼攻之!”
继英说完,拱手再拜。
元怿听后仰首大笑。
“哈......哈哈哈......”
“朽木呆鸡尔!”
元怿说完,斜着眼瞪着继英。
继英这一番如同戏言一样的谏言,惹得众人捧腹大笑。
原本想着维护颜面,可终究是丢人丢到了老家。
于是他只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退了回去。
天色昏暗,东方有一大片黑压压的阴云呼啸而来。
北军和守城南军不得不多燃起些火把,才能互相看得清。
很快,新修的城墙再次被撞木攻破,北军借着缺口,便如流水一般涌入了外城。
外城城墙的望楼上,旗子晃得愈加厉害,好像要把旗子和望楼一起吹散才肯罢休。
元怿等人在大军后方,只听得战马嘶吼,身上的斗篷也膨胀成了一张张微型罗帐。
众人不由得抬头望了望头顶,只见适才的星月已被万丈深渊所吞噬,而那幽深之中,翻转着花白的旋涡,不知何时便会倾泻而下一般。
忽然,一匹战马脸上的面罩被掀开,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了元怿的怀里。
“快护驾!”
波图大声叫喊着,可他的声音却显得那样微小,全然被突如其来的大风抵消了。
一通战鼓声响起,雨点儿般的火矢从天而降,几处城墙的破口处顿时成了众矢之的。
北军或用铁盾抵挡,或以撞车遮蔽,什么遮挡都没有的,就只能用刀剑挥砍躲闪了。
五千弓弩手,十数轮击射,即便敌军有侥幸没中箭的,身上也少不了燃着的火油......
望楼上的钲人再次鸣鼓发令。
只见守城南军从城墙上陆续退了下去。
紧接着,大风裹挟着火矢、瓦砾、细小石块形成了数道高耸通天的火柱。
霎那间,那火柱暴露出了嗜血般的本性,瞬间便撕破了北军身上的战甲,折断了他们手中的长矛,像熔炉一样将成百上千的北国士卒融入了火海之中......
此时的外城里,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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