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古丽做了一个好梦,梦中有她心心念念的心上人身披袷袢,携着无尽的温柔与宠溺,自那朦胧的光影深处款步而来。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阿依古丽心心念念着那天的浪漫场景。
她梦中见到的,几乎就是那天买买提江求爱行动的翻版,连那些虚幻的光影特效都如出一辙。阿依古丽后来得知,那些虚幻的场景,都是林忘通过名为“还魂香”的记忆扫描重塑手段得到的——它能够复现一个人脑海中最为深邃的记忆。
当时阿依古丽并没有怪买买提江,反而更加体会到他对自己的爱意,同时也更加感激林忘。
然而此时此刻梦中那人总是背转身、背对着她,让阿依古丽看不清楚他的长相。
于是阿依古丽转啊转,没想到那人也随着她的脚步不停转动,让她始终无法与他正面相对。
这让阿依古丽非常着急且生气。
她以为这是买买提江恶意的玩笑,或者是恶作剧。于是她在梦中拼命旋转,想要捕捉到对方的相貌。
然后阿依古丽就被自己的母亲阿依夏木?阿不力孜从睡梦中唤醒。
自从那天买买提江再次对她表白,阿依古丽近期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往日因为与买买提江订婚失败而皱起的眉头,低落的情绪统统都转变过来。那总是微微蹙起的眉头,如今已被舒展的笑颜取代,与人谈话时双眸弯成月牙,灵动而满溢欢愉。
她的脚步不再拖沓,每一步都似乎带着风,仿佛脚下的路都化作了幸福的琴键,踏出欢快的旋律。
脱胎换骨的阿依古丽从内而外地洋溢着全新的生机与活力,叫人不禁为她的转变而惊叹。
然而这一切,又怎能不被她的母亲阿依夏木察觉。
阿依夏木唤醒她的时候天色未明、晨曦微露。
母亲轻声温柔地告知她需精心梳洗打扮一番,只因今日家中会有贵客临门。
“什么贵客?”睡眼惺忪的阿依古丽十分不解。神情中既有美梦被母亲打扰的无奈,也有对贵客身份的好奇。
什么样的客人需要阿依古丽亲自接待,这又让她有些狐疑。
眉梢轻轻一蹙,她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闷——眼看她就要看清梦中那人的脸庞,弄清他的身份。
虽然梦中人是不是买买提江都不重要,但少女总是希望得到梦境与现实的统一。
可惜这些情绪在阿依夏木面前是无效的。
阿依夏木为这个家庭付出了太多,岁月在她的脸颊和双手上刻下深深的纹路,那是无数个日夜辛勤劳作的印记。
特别是父亲阿力木生病之后,母亲就变成了不知疲倦的守护者,独自扛起了家庭的整片天。
父亲艾则孜的病来得突然且毫无征兆。阿依古丽清楚地记得,父亲是在一个夏天的午后,在果园里劳作的时候突然发病。
医生诊断是因为过度劳累引发了的心血管疾病,需要卧床静养。
当时阿依古丽感觉天都要塌了。
母亲原本温润的脸庞,因疲惫而略显憔悴,明亮的双眸如今也布满血丝。但她眼神中的坚毅却从未有过丝毫动摇。
记录体温、喂药、买菜做饭,这是天还未亮阿依夏木就做完的一系列“常规”操作。
回家后,马不停蹄地投身厨房,洗菜、切菜、烹饪,在油烟缭绕中忙碌不停。照顾父亲用餐之后来不及休息,她又忙着洗衣、打扫房间,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
还得挤出时间与医生沟通父亲的病情,学习护理知识,按照医嘱为父亲进行康复训练。
夜晚,当万籁俱寂之时,她依然守在父亲身边,时刻留意着父亲的动静。
日复一日,毫无怨言地在家庭的重担下坚毅前行。
面对这样的母亲,阿依古丽始终带着一丝愧疚。
即便是当初她决然拒绝了买买提江的求婚,而且羞辱对方的穷酸与无能之时,失落与痛苦也只是默默存于阿依古丽心底。
她大概明白母亲的拒绝并非完全无端的刁难,而是源自对家庭、对她未来的深切考量与期盼。
除了艾则孜受到重病的打击,这个家庭还面临着诸多困境,家中尚有年幼的弟弟。弟弟的学业开支,以及今后的结婚生子压力全都让阿依夏木喘不过气来。
也让这个曾经温柔善良、无忧无虑的女人不得不心硬如铁,坚强地担负起整个家庭。
阿依古丽曾经想过,也相信能够通过自己与买买提江双方的努力打动母亲——可惜买买提江突然的沉沦让她没了用武之地。
母亲脸上挂着一抹神秘而又充满期待的微笑,那笑容藏着难言的情绪。
她款步走到女儿面前,微微俯下身,轻柔地握住女儿的手,声音温柔而又郑重地在女儿耳畔低语:“我的女儿呀,今儿个家中要来几位巴郎子。你可知道,他们是特地为你而来,是相当出众的青年俊杰呢。”
说罢,母亲还俏皮地眨了眨眼,仿佛已经看到了某些美好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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