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思乡。
我真正的名字是李思祥,是个爹不亲娘不爱还他妈天天吃不饱的丫头。
其实我一开始叫李招娣的。
小时候不懂听爹娘忽悠,长大了读了书我就知道这压根不是什么好名。
拜托,我的名字为什么要寄托他人贱兮兮的愿望?
好在我想改名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个不小的弟弟了。
所以我只是简单的绝食三天小闹一下就达到了我的目的。
不过,我绝食那阵虽说是长大了,也只不过十一岁而已,审美什么的都还有点毛病。
我当时还想着要改名成李红花这么一个的名字。
还好爹娘死都不同意这名,也算他们做了件好事吧。
我爹也不知道从哪翻的书挑了个听着不男不女的名就给我改了。
本来我还挺不高兴,觉得这名土,跟建国差不多,但也没法子,就这么定下了。
于是我就叫李思祥了。
后来,初三那年,我得了闲,坐在隔壁的大院里帮陈大娘剥蒜。
陈大娘人很好,常给我塞零嘴,我跟她都比跟我奶亲。
我听着她唠碎嘴,不知怎的就跟她提起这件我很不痛快的事。
我没想到,她一听我说就非常激动的拉着我进了里屋,蒜掉地上都不看一眼。唾沫星子横飞的跟我说,这事没我想的那么简单。
“你以为你的名是你那个文盲爹给取的啊?你的名字是你爷爷给你取的。”
“我爷不是早就没了吗?”
我刚出生那阵,我爷还健在。
当时整个家里都不高兴我是个女孩,我奶还拿过来一个尿桶到我娘床前,拎起我就要把我溺死在里头。
是我爷死活不同意,窝囊了大半辈子的小老头一手抱着我一手拿着铁锹跟全家人拼命。
陈大娘说,那天闹得全村都来了,我爷站在那红着眼喊的样子她还记得清楚。
最后,在爷爷的庇护下,我万幸的活了下来。
没过两天,到了给我取名的时候,我奶要给我取名叫招娣,我爷不高兴,但又不敢我奶横。
我爷虽然以憨厚老实出名,但在我的事情上,他比我奶那个老巫婆还精。
果然没过几天,我爷就听见我奶悄悄在墙后根儿跟我娘说,要少给我奶吃,慢慢饿瘦我,到时候再喂药毒死,谁也看不出来。对外就说我身子骨不好,夭折了。
我爷气的发抖,就把我的户口本之类的证件和我一起裹被包起来,背着我就离家出走了。
走之前,他只跟陈大娘说了这事,大娘也没更好的办法,就答应会帮爷爷好好保密这件事。
大娘说,谁都不知道,我爷那么大岁数的老头到底是怎么带着我,翻过那么多山头到了一个从来没听说过的村子,在那盖了个小木屋。
我爷刚走的时候,全家人都着急上火的找遍附近的村,却怎么都找不着我爷和我。
就这么过了两年,警察带着我爷的尸体和两岁的我,翻山越岭找到我们村。
我爷是被那个村里的疯子拿刀给砍死的。
那个疯子被拍晕扯开时,我爷已经死了,但还紧紧罩住身底下的我,拉都不拉开。
大山里头的村是很少有警察来的。
警察来我们村的时候,我家被看热闹的村民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住了。
我家里人嫌这事丢人,给我爷草草下葬就算完了,连个葬礼都没有,号都没吹一下。
李思祥这个名字是我爷给我的。
陈大娘说,我爷没文化,定是在那个村里找教书的人给我求来的。
我爹娘在安葬我爷之后就给我改成了招娣。
我爷对我这般好,我却压根不记得他,没什么印象。
陈大娘安慰我,说当年我还小,到家才两岁,只会喊爷爷,被我奶硬掰回来喊爹娘,再就忘了这事。
我问陈大娘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些,大娘只叹了口气。
虽然我一天天长大,但她也不敢主动跟我说这些事,怕我不懂事,转头就把这事抖搂出去。
她一直都在等,等我开了这个头,她便好知道我的态度。
听完这些事,蒜都快扒完了,我什么也没说,干完活就回去了。
过了几天偷了空,我带了些吃的,拎着瓶酒就上了山,小道弯弯绕绕,拐了个弯就看不到来时的路。
往年他们上坟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带上我,我也是听村里头聚在一起纳鞋底的女人们说我爷也在葬在上面。
虽然是头一回上去,但许是爷爷领着我,没迷路,登了顶只一眼就瞅见了我爷的碑。
我坐在我爷坟前,看山脚下的村庄,那房子一个连着一个就像缝隙里生了草的象棋盘。
换个城里人来可能觉得这是美景,而我只想着该从哪条路出去。
我奶之前还总骂,说我爷不知道为家里考虑,就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我还顺着我奶的话附和,我奶看着我,说我也一样,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我心里像有东西在扯着我一样疼。
我告诉爷爷,我要离开这,去大城市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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