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目光锐利,语气冷峻:“伊莱亚斯,直说吧。你现身找艾米丽,究竟想让她做什么?”他的手按在腰间符箓上,微微紧绷,像一张随时可以激发的弓。他语气虽平静,却隐含着不容忽视的压力,“别绕弯子,之前引导我们的那些纸条,是你和你那位双胞胎哥哥留下的吧?”
伊莱亚斯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几分疲惫与幽深,点了点头,坦然承认:“不错,那些纸条的确是我们留下的。我们虽不再是‘生者’,却以这样的方式尽力引导你们接近真相。”
钟离眯起眼,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所以,从一开始,你们就在等着我们来,是吗?”
伊莱亚斯静静地看着钟离,目光沉沉,缓缓说道:“不是我们在等你们,而是这座古堡在等待你们。这是我们家族的宿命,也是你们的命运。这片阴影笼罩之下的世界,从未真正平静过。”
艾米丽后退了一步,脸上满是茫然:“阴影?宿命?你究竟在说什么?”
伊莱亚斯垂下眼帘,似在回忆一段深藏已久的往事,他的声音低沉却清晰:“艾米丽,你知道吗?弗兰克斯家族从来都不是普通的家族。这座古堡,被某种力量紧紧束缚。这种力量,带来了辉煌与财富,也带来了无尽的灾厄与痛苦。”
钟离眉头一皱,冷声问道:“你是指,那所谓的家族诅咒?”
伊莱亚斯轻轻叹息了一声,点了点头,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无奈:“正是。家族第二次献祭后,权贵们开始窥探我们背后的秘密。所有人都知道,弗兰克斯家族的成功背后隐藏着难以言说的代价,可真正窥视到真相的人,不是死了,就是选择永远闭口不谈。”
伊莱亚斯的眼神变得凌厉而深沉,他抬起头,声音微微颤抖,却带着极大的压迫感:“那一夜,古堡外聚集了愤怒的暴民。他们看似是失去理智的普通人,实则是被权贵操纵的棋子,目的只有一个——冲破弗兰克斯家族的防线,夺取家族最重要的秘密。”
他的目光中透出一种深深的痛楚,像是无法摆脱的梦魇:“暴民越来越多,潮水一般包围了古堡。他们手持火把、铁棍和简陋的武器,疯狂地嘶吼,眼中带着难以掩饰的贪婪与恶意。我们的安保部队拼死抵抗,但人数上的悬殊让这场对抗成为一场屠杀。”
“那一刻,古堡的外围像是变成了一片炼狱。”伊莱亚斯的声音低沉,仿佛还能听见当时的惨叫与怒吼:“第一道防线的安保人员几乎全军覆没,他们被暴民用粗糙的铁器击倒,用点燃的火把烧成了焦炭。围墙外的花园原本是家族宴会中最美的地方,但在那一夜,被燃烧的火焰照亮,草坪上满是鲜血,尸体横陈。”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愈发沉痛,语气更加压抑:“当暴民冲破了最后一道大门,古堡内的世界彻底崩塌。暴徒们涌入了大厅,见人就杀,见物就抢,他们像疯了一样,将家族珍藏的艺术品砸得粉碎,把我们代代相传的财富烧成灰烬。墙上的油画被利器撕裂,精致的吊灯被推倒,燃起的火焰将整个大厅映得通红。”
“那些暴徒,不仅是来夺取财富的。他们的目标更残忍、更彻底——是我们这些家族成员的性命。”他的声音开始变得微微颤抖,眼中却闪过压抑的愤怒,“家族的许多人惨死在那一夜。我亲眼看到一个远房的婶婶试图抱着孩子逃跑,却被暴徒抓住,那些人硬生生从她怀里夺走了孩子,将她拖入火光之中……她的哭喊声,至今还在我的耳边回荡。”
“他们杀戮、放火、掠夺,没有留下一点余地。无论是老人、女人,甚至那些无辜的孩子,他们都没有放过。”伊莱亚斯声音颤抖,语气里充满了绝望与自责,“有些人选择反抗,但更多的族人被屠杀得毫无还手之力。我当时藏在钟楼,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惨剧发生,却无能为力。”
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压抑住那种无法释放的情绪:“暴民所到之处,带来的只有毁灭和死亡。整个古堡沦为人间炼狱。大厅内堆满了尸体,火光映红了窗户,空气中弥漫着焦木和血腥的味道。”
艾米丽紧张地问:“然后呢?”
伊莱亚斯神色阴沉,语气却异常平静:“那一夜,我与哥哥爱德蒙,成为了古堡最后的守卫者。”
钟离的目光微微一动,追问:“你们守护的是什么?”
伊莱亚斯沉默片刻,轻轻摇头:“即便现在,我也无法告诉你具体是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那是家族代代相传的核心,一切辉煌与噩梦的源头。”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与爱德蒙分头行动,他护送我去钟楼藏身,而他独自留下,为我争取时间。我在钟楼的暗影中,听到外面的喊杀声、怒吼声,还有那些涌入古堡的脚步声……然后,一切安静了下来。”
艾米丽屏住呼吸,低声问:“您再也没见过您的哥哥了吗?”
伊莱亚斯微微垂下头,声音里透着隐隐的痛楚:“是的。那一夜,我躲在钟楼的最深处,再也没有见过爱德蒙。或许,他早已被那些疯狂的暴民撕成碎片;又或许,他选择了某种方式,与这座古堡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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