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缓缓踏入洞窟,他的每一步都沉重得像踏进了深渊。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潮湿和腐朽的气味,仿佛有无数双冰凉的手正从四周的黑暗中伸出,想将他拉入这片绝望的地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与腐臭,令人作呕,每吸一口气都像是在吞咽生锈的铁屑。
洞窟内的景象缓缓展现在他的视野中,钟离微微眯起眼睛,试图适应那幽幽闪烁的微光。这并非普通的光源,而是来自洞窟四壁上那些刻满银色与金色符文的刻痕。符文扭曲着,仿佛某种活物正在蠕动,它们的光芒犹如灵魂的幽光,将洞窟照得如同鬼域一般。钟离的视线被中央的巨大建筑吸引住了,眉头不禁微微皱起——那是一座诡异的黑色金字塔。
金字塔拔地而起,其整体的造型极其不自然。每一块石砖都扭曲得仿佛在挣扎,它们表面刻满了细小的裂缝,裂缝中似乎渗出一种深深的哀嚎,像是一块块有记忆的活体。钟离的目光顺着金字塔的表面往上移动,发现每一块石砖之间的接缝处都隐隐泛着暗红的痕迹——那不是普通的锈迹,而像是干涸的鲜血。
金字塔的基座被一条白骨护城河环绕,那些骸骨堆叠成山,像是一座座小型的墓冢。每一块骸骨都异常完整,散发着森冷的光泽。钟离凝神看去,发现其中不乏婴儿的头骨与畸形的残肢。血浆缓缓流淌,暗红色的液体散发着腐烂的气息。骨堆间隐隐有细微的蠕动,好像那些白骨正在吸收血浆的力量,随时可能活过来。
一条蜿蜒的石梯从金字塔的地面直通顶端,石梯由无规则的石块拼接而成,每一块石块上都嵌着一具残缺的骸骨。那些骸骨似乎并非装饰品,而是某种活埋的灵魂。有些骸骨的手脚被融入石块中,扭曲着仿佛在垂死挣扎;有些骸骨面目狰狞,嘴巴大张,像是生前发出了无声的尖叫。
金字塔的顶端,一座黑石祭台巍然矗立。祭台的表面覆盖着繁复的银色符文,那些符文仿佛活着一般,在石面上缓缓扭动,散发出阵阵冷光,犹如深渊生物的脉络。符文之间缝隙中渗出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像是某种活体在流淌着鲜血。祭台边缘垂挂着几块暗红的破布,布面滴滴答答地渗着鲜血,血迹已在地面凝成深色的污垢。
钟离的目光落在祭台中央,他的心猛然一沉,握剑的手不由得更紧了几分——艾米丽悬浮在半空,她的双眼紧闭,面色惨白得仿佛没有一丝生气,宛如一具被抽干灵魂的傀儡。她的身躯在微弱的翠绿色光芒中缓缓漂浮,那光芒虽隐隐散发出一股祥和之意,却如风中残烛般脆弱,随时可能熄灭。
玉兽的光芒不断闪烁,仿佛在极力对抗来自四周的阴暗力量。那是一头小巧精致的狻猊雕像,泛着细腻的翠绿色荧光,纹理之间似有微弱的符文在流动。钟离能够感觉到,那玉兽正以某种特殊的方式散发灵力,勉强维持住一层薄薄的保护屏障,将艾米丽与外界汹涌的邪恶气息隔离开。
然而,这屏障的状态显然已经岌岌可危。翠绿的光芒表面像湖水一样泛起涟漪,一波波暗沉的阴影从四面八方向屏障压迫而来,试图穿透这最后的防线。每一次冲击,屏障的光芒都会微微黯淡,仿佛狻猊玉兽正在竭尽全力,拼尽最后的灵力为艾米丽争取一线生机。
钟离的视线死死盯着屏障表面,他甚至能看见一些细微的裂纹在光芒中若隐若现,翠绿色的能量如细流般从裂缝处渗出,逐渐被四周的黑暗吞噬。玉兽雕像本身也开始微微颤抖,雕刻精美的表面隐约浮现出细密的裂痕,仿佛正在被过度抽取力量,濒临极限。
与此同时,笼罩艾米丽的保护光芒愈发稀薄。她的手指紧紧握住狻猊玉兽,即使在昏迷中,指节也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她那瘦弱的身体在光芒中轻轻颤动,仿佛也感受到了屏障的摇摇欲坠。钟离注意到她的嘴唇已经干裂,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每一次微弱的气息仿佛都在用尽她最后的力气。
玉兽表面的翠光变得更加微弱,光波每一次闪烁都会伴随着一道细微的“嘶嘶”声,如同被烧灼的薄冰一般在崩裂中消失。钟离的心越发沉重,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狻猊玉兽的保护力量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压迫力量迅速消耗,而这股力量显然来自祭台上那浓烈的邪恶源头。
“再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钟离低声喃喃,目光中带着一抹寒光。他深知,狻猊玉兽的力量并不足以彻底抵御这股邪恶,它只是艾米丽最后的屏障,一旦破碎,后果将不堪设想。
钟离的心跳如擂鼓般急促,他的牙齿轻轻咬紧,脑海中飞快盘算着对策。然而,那种来自洞窟深处的恐怖压迫感却如同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攫住他的每一寸神经,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糟了……”钟离低声咒骂了一句,手心的汗水濡湿了伏魔剑的剑柄。
祭台旁,站着一个身穿陈旧黑色长袍的身影。那是加布里埃尔·弗兰克斯。他手中捧着一本古老的羊皮书,书页上的符文发出诡异的紫光。他的面容枯槁,双眼深陷,眼底却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他的嘴唇不停开合,念诵着一种难以理解的深渊语言,那声音仿佛直接侵入钟离的意识,带着不可抗拒的威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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