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在鬼域亲眼见过。”
“那古仙从天而降,白光纵横千万里,一剑斩断半边天,地狱山脉至今还有一道无法弥合的万丈深渊。”
“这古仙是为了追寻从上界跑下来的罪仙,一路追到鬼域,那罪仙闯入鬼域时肉身早已经被灭,只剩下重伤的神魂苟延残喘,可哪怕落到这般境界,依旧能和赤风鬼王打得有来有回不相上下。”
“我只能说古仙族的实力,不敢想象,那些仙术,更是带着禁忌的无价之宝。”
“当时那神魂知道自己大难临头,魂飞魄散前甩出上千张拓印清浊之气术法的书页。”
几百年过去,那场景依旧历历在目,恍若昨日。
玉修罗声音颤抖,语调惊恐。
“那夜,鬼域死了很多实力强大的老鬼,也死了很多贪心不足多管闲事的小鬼。”
“只是挥挥手,往日我要跪拜听令的存在就化作烟尘,在鬼域查无此人。”
每每想起来,玉修罗总感觉肃杀之气还在周身萦绕,魂魄忍不住颤栗。
也是从那时起,他知道贪心有度,学会控制自己的欲望,也学会不多管闲事,独善其身。
生怕自己哪天招惹上这种存在。
谁曾想,自己在修真界那么多年没遇上,掉落凡人界后却被一个小鬼头连累了!
要不是时机不合适,玉修罗都想夸夸扶箬。
有出息啊,了不起啊,凡人界都能招惹上这种存在!
玉修罗所说,扶箬从来没见过,但可以想象出那是怎样震撼的场景。
此时的玉修罗对她来说尚且是打不过的存在,更别提当初在修真界实力没出问题的他。
稍微往深处一想,扶箬就感觉毛骨悚然。
两人谁都没有再出声,空气里的氛围寂静到粘稠窒息。
半天过去,扶箬突然再次打开书。
玉修罗震惊:“你不想着怎么逃命跑路,你还看?”
扶箬用力捏着书脊,周身气场凌冽如寒刃。
但她语调平淡,面上甚至带着浅淡笑意。
“事已至此,我别无他选。”
“香火一道打不过,人间界又没有灵力仙气,我不练这个又能练什么?”
“清浊之气本来就是天地恒久存在的,只是缺少能使用驾驭他们的办法,如今我知道它们可以用在这书上的符篆里,我为什么不用?”
那是真正的仙人,仙人中的仙人,她如今做什么都如同蚍蜉撼树。
只要那人想找到这本书,想找到她,她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
跑,是最没用的办法。
玉修罗想到什么,震惊出声:“你想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差不多吧。”
其他办法都打不过,她只能兵行险招。
“你胆子太大了!你真是无知者无畏!”
“你究竟知不知道他们是多么厉害的存在?人家修习千年,是你短时间就能赶得上的?”
玉修罗觉得她在异想天开。
“我不用学太多,不用达到他们的程度。”
她只是在赌一个可能,赌一丝活命的机会。
“什么意思?”玉修罗没听明白,想追问。
扶箬笑笑:“你不用知道,你也不用告诉老白他们,就当从没发现这件事,一切如常。”
她怎么可能想真的用这几个符篆和人家拼命。
她要的,是攻心。
夜里,皓月当空,疑是明镜落青云。
扶箬坐在莲叶上发呆,不敢入睡。
现在她一闭眼,就是傍晚和玉修罗聊的古仙。
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
她怎么可能不怕呢?
她怕的要死。
初出茅庐,还没踏入修真界,就遇到了真正的仙人,还可能被寻仇。
扶箬惶恐地将自己缩在莲叶上,抱住膝盖。
这是最有安全感的姿势。
但没用。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都没用。
扶箬又将那本符篆书掏了出来。
看着上面的字迹,一点点读进去,她终于又重新镇静下来。
不安和恐惧于事无补,唯一能做的就是为未来的自己加那一丝丝聊胜于无的活命机会。
清浊平安符翻完,扶箬没什么感悟头绪。
她继续往下翻,就这么一页一页往下读。
第二天一早,玉修罗控制石头从那丑陋的布袋里跳出来。
就看到扶箬坐在莲叶上,那本书已经快本翻到尾页。
他没打扰,重新趴回布袋上面,开始思索起自己倒霉的前半生还有渺茫的未来。
“不一样!”
“真的不一样!”
扶箬惊喜出声。
玉修罗好奇:“什么不一样?”
扶箬从莲叶飘回小船。
她将书在末尾页和中间一页来回翻动。
“看出来了吗?”
“这页的静字和末尾的静字,最后的竖勾不一样!”
“末尾的往下一点,而且气势更狂纵。”
玉修罗半点没看出来不一样。
“都是拓印的,能有什么不一样?”
扶箬:“不是拓印的,这本符篆书是作者亲自提笔写的,只是这人或许有什么强迫症,所以每个字都练的极为像拓印的,大小字形都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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