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门城下的鬼众比正门少些,但也仅仅只是一些。
剑城弟子身着青灰袍在城墙上奋战。
司徒家前来支援的门徒颜色明亮些,浅淡天青色。
青灰与天青交织,在城外乌压压厉鬼所做背景下,描摹出别样山河画卷。
“叔父,这位便是我在信里提及的友人,扶道友。”
扶箬收回视线,看向司徒勿那边。
金属嗡鸣中,叔侄二人一边和厉鬼对战,一边对话。
和司徒勿有五分像的中年男人看向她。
“在下司徒真。”
“我听啊呜信中几次提到过你,原本打算这边事了见啊呜,另单独上门拜访你。”
“谁知这边局势居然如此危险。”
司徒真虽是在打斗间隙出声,但气息似山间青松般稳健,如寺庙古钟般绵长。
“叔父!”
司徒勿听到那称呼,眼睛瞪得溜儿圆。
“啊呜?”扶箬重复这两字。
司徒勿不好意思看她,视线全部落在眼前厉鬼身上,装作听不见。
司徒真笑哈哈解释:“就是我侄儿的乳名。”
“他小时候刚开始学说话那会儿,怎么都学不会,就会啊呜啊呜。”
“原本想叫他司徒啊呜的,但这名字出门捉妖没气势,就改成了司徒勿。”
扶箬本来想调侃一下司徒勿,见他耳朵红得要滴血,便收敛了心思。
少年人脸皮比那新出的蝉翼都薄啊。
扶箬掏出符篆,一道加入战斗。
她之前为了提防姬绯绝,画了很多天雷符,清浊之气不能存储,只能在用时引入符篆。
扶箬便将这些古仙改良版普通天雷拿出一沓,时不时送一张给城下厉鬼。
西天一抹斜阳如凝血般,冷冰冰地被人拍在天际。
高大城墙外,四下孤寂,枯树昏鸦伴着厉鬼嚎叫,狰狞凄戾。
烟尘起落中,刀剑声不绝于耳。
远处低矮群山环绕,夜幕衬托下,变成深黛色。
城外的鬼卒在入夜后,比白日更加兴奋,攻势愈发猛烈。
扶箬与司徒勿便留在这,能帮一分是一分。
扶箬将之前的符篆存货拿出来,让司徒真安排人分发给大家。
这样众人便可不用一直挥剑。
司徒真高高兴兴接过:“多谢,我们的符篆确实都用尽了。”
有了符篆,起码可以喘口气。
扶箬盘腿坐在城墙上,月色下,笔耕不辍绘制符篆。
来来往往的弟子已经习惯城墙另一侧幕篱附近有不断冒出的符篆。
路过时顺手拿几张,或是为身边人多带几张。
天光乍破,奔涌的云海间散出一束束金光。
鬼卒们的积极性开始下降。
新一批弟子上来替换。
司徒勿带着扶箬去司徒家在城中暂居的客栈。
“我叔父说他手里有一支新得来的鹤翎笔,让你用这个绘制符篆。”
司徒勿在屋子里找了两圈,终于在抽屉的盒子里翻到了笔。
“给,你那支毛笔太普通,都炸毛了。”
扶箬将笔拿在手里转了几圈,轻飘飘,好像没有重量。
这笔虽叫鹤翎笔,但和羽毛笔不同,造型还是更接近毛笔。
笔管是用翎羽的空管炼制,毛发是用仙鹤颈部最柔软的毛炼制。
“这是法器?”
“你叔父好生大方。”
扶箬当场扔出符纸。
笔踪起龙虎,舞袖拂云霄。
如激流勇进,苍梧云出,酣畅淋漓之间符篆已成。
扶箬惊喜:“不错!果然和我之前那只不一样啊。”
两人拿了笔,又从客栈离开。
来时匆忙,此时才发现,一夜之间,满城挂上红色。
扶箬望着门口的红灯笼,街边出现的摊贩,以及陆陆续续上街的人。
她昨日从城墙往徐家宅子去的路上,还满城寂寥。
司徒勿也颇感诧异。
“今天已经腊月二十了,我还以为他们不过年了。”
毕竟城门紧闭,和那些鬼卒打得正激烈。
扶箬算了算日子,开战前,商贩应该正好进了年货囤着。
前一日还在为年关做准备,第二日却遭到厉鬼围困。
世事无常。
可也算时机正巧,不然换其他时节被多围困些日子,城中百姓家中存粮都要快见底了。
扶箬从街道穿过,看着逐渐热闹的氛围,想起了她护佑下的几座城池。
还有十日就是春节。
冯鸾和张二娘也快成婚了。
再次飘回北门,扶箬画了两个时辰的符篆。
见这边局势尚可,扶箬沿着城墙飘到了南门。
正门这边果然激烈些,但相比昨日,凶猛程度少了接近一半。
扶箬看向城外。
乌泱泱的黑气盘旋,时不时冲上城墙,被大阵与刀剑重新挡回去。
扶箬视线掠过层层鬼卒。
她疑惑:“那三个鬼将今日只剩一个?”
徐长明来到她身旁,为她解疑。
“他们三个督战两城,需要轮值,只有偶尔才同时凑一起。”
“你昨日也是恰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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