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引着闫晚琬抵达当地府衙,尚未迈入,便听得一片喧杂。
衙门外,乌泱泱聚着一众百姓,有老妪佝偻着身躯哀号,有壮汉满脸悲戚地抹泪,皆言自家房屋毁于一旦,如今阖家老小食不果腹,难以度日。
众人忽见闫晚琬现身,先是一愣,眼中随即浮起戒备与疑虑,一道道目光犹如实质,直直地刺向她,似是要将她里里外外打量透彻,探究她此来究竟所为何事。
闫晚琬刚至,便有衙役上前阻拦,喝问道:“你是何人?”
闫晚琬从容应道:“我乃前来求见府尹大人者。”
衙役眉头一皱,不耐烦地说道:“府尹大人公务繁忙,若无拜帖,休要在此逗留,速速离去!”
闫晚琬听闻,赶忙解释:“衙役大哥且慢,我此来是欲与府尹大人商议购置土地之事,烦请通融。”
“买地?”衙役满是惊诧,难以置信地望向她,“你欲购置咱这儿的土地?”
“没错!”
闫晚琬笑意盈盈,“我观此地人杰地灵,故而想采买若干土地。”
言罢,她又补充道,“我可用粮食来作交换。”
闻听此言,周遭百姓率先骚动起来。
“我没听错吧?!她说用粮食来换哩。”
“是啊,咱马上就会有粮食啦!”
“粮食”二字对灾区的百姓而言,吸引力着实巨大,仿若刹那间,所有人皆听闻此讯。
“府尹大人,卖吧!咱这儿的地尽可售卖。”
众人齐声高呼,刹那间,呼喊声震天动地,响彻云霄。
远处之人闻得此声,投来的目光仿若在看痴傻之人。
闫晚琬却浑不在意,依旧落落大方地向百姓们招手示意。
衙役见状,神色复杂,满脸尽是一言难尽之意,最终也只是默默闭嘴,转身疾步奔回衙门中。
不多时,那衙役又匆匆返回,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着官服、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想来便是这当地的府尹了。
只是府尹大人脸色阴沉,脚步匆匆来到近前,目光在闫晚琬身上打量了一番,冷哼一声道:“你这刁民竟然在府衙前胡言乱语。来人!将她给我带押衙门。”
闫晚琬身边的侍卫脸色骤变,急忙抢步上前,挡在她身前,高声警告:“我看谁敢动我家夫人。”
闫晚琬摆了摆手,而后从容不迫地主动向前,随着衙役的引领迈入了府衙。
府衙之外的百姓们彼此对视,皆一脸茫然,满心疑惑,实不知究竟怎么回事。
踏入府衙,府尹大人的神色立刻变得愁苦,宛如被寒霜打过的茄子。
他朝着闫晚琬,语重心长地开口:“你这小女子,到底怎么想的?此处是府衙,外面都是受灾的难民,岂容你胡言乱语?这般口无遮拦,就不怕引火烧身,招来杀身之祸?”
侍卫听到这番话,起初心中一凛,待细细琢磨,方领悟府尹大人的良苦用心。
那看似狠厉的言辞,实则是虚张声势,意在消除百姓的猜疑,为的是护闫晚琬周全。
闫晚琬早就感受到府尹的善意,这才会二话不说跟着他们一起进了府衙,心中越发坚定了在这里建厂、发展的决心。
她深知,选址兴业绝非易事,需综合考量诸多因素。当地的山川风物、百姓的淳朴勤劳,固然是重要的衡量标准,然而,一府官员的品性与操守,更是重中之重。
若不幸遭遇贪官污吏,哪怕是钟灵毓秀之地,也会沦为商家的噩梦。官府的层层盘剥,会如附骨之疽,将所有的盈利期望蚕食殆尽。唯有清正廉洁、积极作为的官员,方能与商家携手同行,共筑繁荣盛景。
她深深地笑道:“府尹大人,我没有胡说,我是真的要买咱这里的地。不仅是地,还有山,如果您允许,我想在几个受灾的地方建几个作坊。”
闫晚琬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份简易的地图,在上面画出了几个地点,这就是她刚刚转了一圈后选定的地址。
府尹大人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说道:“你欲在此购置土地、荒山,进而建造作坊?你难道就不惧地龙翻身、泥石流肆虐吗?”
闫晚琬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透着笃定:“大人,我自是知晓其中风险,但正因这地龙翻身、泥石流肆虐过后,百姓生活困苦,重建家园艰难,才更需要新的生机与出路。这些作坊一旦建成,可吸纳受灾的百姓做工,让他们有稳定的收入,不必再背井离乡去谋求生计。”
府尹双眉紧锁,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他又怎会不心动?实则正因那强烈的心动而愈发踌躇难决。
朝廷拨付的赈灾粮早已颗粒无存,他曾无数次亲访当地商贾,苦口婆心地劝其共襄赈灾义举,却收效寥寥。如今,全府上下有上百万百姓流离失所,单是府城之内便聚集了几十万难民。他满心焦虑,苦思冥想,却仍未寻得确保这些难民温饱的良策。
闫晚琬见府尹大人沉默不语,继续说道:“大人,这作坊若能顺利建成,不仅可解百姓当下之困,从长远来看,亦能带动此地经济复苏。我们可先从一些简易且实用的工坊着手,我有专门的售卖途径,无论是本地自用还是远销他处,皆可获利颇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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