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昆仑得势以来,那些侍女就得了许多实权的岗位,就连三十三天宫和七十二宝殿里,都增设了什么秉笔天妃、掌印天妃,不通人情就罢了,有时还耽误急事,连比干都摇头:这版本已经快进到令人看不懂了。”——《文曲星纪要》
那九灵元圣原本趴伏舔毛,好不自在,陡然挨天王殿一顿骂,抬头望见浩浩荡荡的天王殿大军压境。
九灵元圣也不慌不忙,仅仅是起身作蹲姿,九个头中,正中央那颗头,缓缓张口回话:
“你那南天门也是朝夕敞开,怎么,你南天门开得,我东天门开不得?”
“本座舔毛,是天性使然,你天王殿虽歧视‘披毛带角、湿生卵化之辈’,却也没见颁布‘禁止舔毛’的天条吧?”
“既无天条禁止,本座舔毛,又何来斥责‘成何体统’?”
李靖被那斯斯文文的狮子反驳得说不出话。
顺风耳连忙提醒李靖:“此乃剿猴关键时期,与平日不同,自然要关闭东天门,协理剿务!”
李靖大喜,连忙大声驳斥道:“此乃剿猴关键时期,与平日不同,汝自当紧闭东天门,协力剿务!”
九灵元圣微微歪头,慢慢问道:“什么剿务,几号公函,何时来文,我东极妙严宫并未收到四御旨意。”
李靖和顺风耳同时语塞,张口结舌,不知如何作答。
顺风耳反应快,连忙捅一下身旁的裨将:“快去问比干,李天王安排奏报四御会商妙严宫协理剿务的奏陈走到哪步程序了。”
裨将嘴里反复念叨着“李天王安排奏报四御会商妙严宫协理剿务的奏陈走到哪步程序”这27字,唯恐忘记,急忙腾云去找文曲星比干。
紧接着,一道疾冲的云驾,吸引了托塔李天王、十万天兵、九灵元圣的视线。
在众目睽睽下,只见那行色匆匆的值年功曹李丙,身披金盔银铠,手持白剑青锋,踏云步雾,传文司谕,飞云捧送四御公函至东天门外,先入云端东极妙严宫,随后腾云飞驰而下,将文书恭送九灵元圣呈览。
眼睁睁看到协理剿务的公函姗姗来迟,李靖直接傻眼了。
一只玩闹的小狮子起立化作人形,变成一个稚气未脱的道童,从值年功曹李丙手中接过法旨,呈到九灵元圣驾前阅览。
九灵元圣看了一眼,才慢慢敷衍托塔天王说:“好。”
“现在收到来文了。”
“收悉四御商请东极妙严宫关闭天门,协理剿务,东极青华大帝无一字旨意,批转我等办理。”
“孩儿们,东天门闭,徐徐关门,勿伤到戏耍的狮儿。”
壮年的狮子们化作虬髯真仙,徐徐去关东天门,那嬉闹的小狮子蹦蹦跳跳地从蓬莱东路上逃出来,出东天门继续玩闹。
广目天王气的指着东天门,对托塔天王控诉道:“这这这,降魔大元帅你看,这徐徐关门,成何体统!分明不把我南天门诸神放在眼里!”
千里眼站在托塔天王边上,懒洋洋瞧见,那猴子并三个绰约倩影,早趁着东天门关闭的节点,混在小狮子里,逃出蓬莱东路,溜出东天门外!
而那关门的虬髯真仙们,竟然闷头推门,竟没发现那鱼目混珠的猴子!
但是,千里眼已经吃过积极建言的亏。
事实证明。
多干事就多出错。
少干事就少出错。
不干事就不出错。
反正依李天王和顺风耳的原话,按程序办就行,何苦去“破万人之财,显一人之智”,“看似聪明,实则树敌”呢?
灰头土脸、灰心丧气的千里眼,已经懒得去出头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平安度日,它不香嘛。
千里眼就这么耷拉着眼皮,目送猴子,携娇带美,出东天门!
千里眼甚至在心里嘀咕了一声:“那猴子可真招人羡慕!”
而旁边的李天王,只知道跟顺风耳在那干着急:“若猴子被关在蓬莱东路上还好,若猴子出了东天门,那天门一关,岂不截断了我大军的追击之路?叫你们奏陈四御,你们怎就拖泥带水,延误我军机大事!”
顺风耳急忙推卸责任:“裨将来报,天王早就安排文曲星起草奏陈,请四御函商妙严宫,协理剿务!”
“是那文曲宫的秉笔天妃!”
“那表子非说比干写的‘有人张狂作乱,肆虐凌霄,逃窜东极’存在【内容低俗】【敏感词汇】,不能勾红用印,呈报四御!”
“竟然将表文打回去,叫比干自查核检,改过再上交!”
“比干改了三次,交了三次,被悉数驳回,那秉笔天妃也不明说错在何处,只逼着比干一次次改表文。”
“比干抓破头皮,望穿字纸,才发现‘有人’通‘友仁’,‘张狂’内有‘张’字,犯金阙昊天尊讳;急忙改了,第四次呈递,那秉笔天妃才勾了红,着四值功曹,送四御商决!”
“所以,四御的法旨,才来的晚了!”
“加上那东极青华大帝,被排除在四御之外,原本就……”顺风耳说到气愤处,不慎说到东极青华大帝头上,瞥见广目天王盯自己,才察觉言多必失,连忙咬断话语,紧急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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