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然没好气地瞥了一眼顾浩然,只见他那副模样,满脸写着得意,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天下无双的人物。
他就这般热衷于自吹自擂,隔三岔五便要在林悦然面前念叨自己的卓越之处,仿佛生怕她会遗忘似的,实在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呢,平心而论,他确实拥有足以炫耀的雄厚资本。林悦然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调侃的笑意说道:“行行行,状元郎,就属你最厉害了,一箭双雕,一石二鸟,一举多得,这世间仿佛就没有你办不成的事儿。”
顾浩然闻言,更是得意地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在马车狭小的空间内回荡。
他自信满满地往后一仰,整个身子舒适地靠在窗棂之上,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林悦然,那目光中饱含着对她的宠溺与自得。
林悦然微微仰头,目光有些迷离,喃喃自语道:“如今太子和两位王爷进入皇宫内,真不知道待会会有怎样有趣的事情发生。那皇宫之中,处处都是权谋的漩涡,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真让人难以揣测接下来的局势走向。”
“其实很简单,”顾浩然悠然地开口,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娅娅定会添油加醋地诉说赵承辉是多么的混蛋,将他对姜非晴的无情与苛责渲染得淋漓尽致;再把赵奕臣描述得多么的无耻,让众人皆对其行为嗤之以鼻;而太子呢,自然是被塑造成无比有担当的形象,仿若那浊世中的清流。她还会召集各位大臣夫人作证,人多口杂之下,即便事情或许有虚有实,但众口铄金,足以让皇帝对这些事情产生深刻的印象与判断。”
“皇帝不是向来乾纲独断吗?为何还要在意这些大臣夫人的言语?”
林悦然有些疑惑地问道,她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满是不解。
“这是王与马共天下的时代,皇权与士大夫共治,并非皇帝一人能够全然掌控一切。你以为做皇帝是那般轻松惬意之事?他虽高高在上,却也不得不权衡各方势力,顾虑士大夫们的心思与意见。”
“所以,皇帝再怎么样也要看士大夫们的心思?哪怕是在这等关乎皇子声誉与宫廷纷争之事上?”
林悦然追问道,她的眼睛紧紧盯着顾浩然,想要从他的眼神中得到更为确切的答案。
“老百姓总说,十万漕工所系,皇帝必须重视,毕竟漕运关乎着国家的经济命脉与物资流通。但实际上,相比之下,皇帝更为重视庙堂之上区区百家的看法和决定。这些士大夫家族,他们在朝堂之上根深蒂固,势力错综复杂,他们的一句话,往往能在朝堂之上掀起轩然大波,甚至左右朝政的走向。”
顾浩然微微叹了口气,仿佛对这宫廷与朝堂之间微妙的权力平衡感到无奈。
“如果真是这样,你是怎么当上首辅的?你今日这般行事,又是否明智?毕竟你今日可是公然得罪了赵承辉和赵奕臣,这无疑是在给自己树立强敌,而且还暗中得罪了一些世家,这岂不是将自己置于极为危险的境地?”
“你说的当然是对的,但是你几乎忘了一个关键问题。皇帝的从龙功臣各自拥有自己的亲信,而这些亲信又会发展自己的亲信,如此层层繁衍下去,区区百家就能够拥有数百万的追随者,这等庞大的势力网络,皇帝怎会不深思?怎会不担忧?”
顾浩然坐直了身子,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开始深入剖析其中的利害关系。
“是啊,我听闻最近皇帝欲修氏族志都困难重重,想来便是这些世家势力在背后作梗。”
“遍布天下的田亩究竟有多少,皇帝心中并无确切数字;天下到底有多少百姓,他们姓甚名谁,生活在何处,皇帝同样茫然不知。在这等数据模糊不清的情况下,世家想要隐瞒人口,私藏田亩,自然是轻而易举之事,如同探囊取物。”
“但这样做无疑会严重影响皇权吧,毕竟这些都是隐田,是国家赋税流失的根源,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所以腐败已经到了必须整治的程度,当下急需有能之士来肃清吏治。皇帝必定会寻觅能够实现中兴之治的继任者,而绝非那些酒囊饭袋或者与这群世家同流合污的皇子,这便是太子的绝佳机会,也是我力扶他上位的最佳契机。唯有太子上位,推行改革,才有可能打破这等世家垄断、吏治腐败的局面。”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反正你要肃清吏治,迟早都要得罪这些世家,所以你索性也不怕得罪个透彻,干脆放手一搏?”
林悦然试探性地问道,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敬佩与担忧交织的复杂情感。
“上一次我只专注于增加国库收入,一心想着开疆拓土,扩大国土面积,却严重忽视了吏治问题,以至于我离去之后区区20多年,国家便陷入如此境地。如今我绝不能重蹈覆辙,必须从根本上解决这一问题。”
顾浩然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悔恨与坚定,他深知此次变革的重要性与紧迫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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