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一惊一乍。”谢明晏放下竹片,用手帕纸拭去掌心的血迹。
长时间、高强度地处理材料,使得谢明晏的手上磨出好几个水泡。刚才说话的时候没有注意,把几个水泡蹭破了。
赵星渊看着都觉得疼:“我正好带了碘酒和绷带……你消消毒包起来吧?”
这些东西,原本是备着给林漉的。
谢明晏草草缠起手掌,站了起来。
赵星渊舒了口气:“晏哥,你这就对了,病号就该好好休息……”
“我上脚手架,帮我递一下材料。”谢明晏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话。
赵星渊满脸震惊:“都这样了你还要继续补墙啊?”
“都知道我和你学姐吵架了,不知道我等着早点完工回去哄人?”谢明晏爬上脚手架,向赵星渊勾了勾手,“竹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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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列表上的任务一个个打上了勾,林漉兜了一圈,又绕回了承远楼。
本想离开,然而刚走两步,又见到了木偶剧团的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和另一个女孩并排坐在台阶上,后者手里拿着张广告传单,眉飞色舞地说:“陈姝,你看!今晚海边有摸螃蟹的活动,我已经说服爸妈带我去了,你也一起呗!”
陈姝手里拿着一把刻刀,正在一块小木头上雕刻着什么。
她抬起头,视线在传单上流连许久,才依依不舍地收回:“抱歉,我不能陪你了,晚上要练剧目。”
“你一天到晚就是练剧目,邀请你玩什么都不去!”女孩生气地站起来,“和你做朋友真没意思!”
说完,连头都不回就离开了,只留下那张传单,形单影只地躺在她曾坐过的地方。
陈姝深埋着头,捏着刻刀轻轻移动。唯有耷拉着的肩膀,无声诉说着她的失落。
林漉迈步走了过去,捡起那张传单:“陈姝,是吧?别往心里去,你朋友肯定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陈姝意外地抬起脸,怯生生地看着她:“你是……和谢师傅一起来的姐姐?”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林漉时,林漉释放的善意。对于这位漂亮姐姐,陈姝有天然的好感。
“嗯,我叫林漉。”她垂眸,看向她手中的木头,“在雕什么?”
“是木偶头。”谈及自己熟悉的话题,陈姝明显放松不少。
她把手里的木头块调转了个方向,这下可以清晰地分辨出五官了。
小姑娘的雕工稍显青涩,但是天然的灵气和神韵恰到好处地弥补了这一点。
那是一个女性角色,柳叶眉,丹凤眼,神态楚楚动人。
“这是《白蛇传》里的白蛇,今天我要练的剧目,是《水漫金山》。”陈姝腼腆地笑起来。
她握着木偶头,往承远楼里跑去。
林漉只在庙会上看过木偶表演,私下里没接触过,顿时被勾起了好奇心。
她跟着陈姝来到舞台背后的道具间,里面的演出道具塞得满满当当——各种各样的乐器、形形色色的木偶,还有许多半成品的零件。
陈姝熟练地找出零件,将雕刻好的木偶头和身体组装完整,又挑选出一件白色纱裙,围在木偶身上。
虽然木偶头没有上色,还保留着最原始的原木花纹,但是已经能看出角色身份了。
陈姝理顺提线,把“白蛇”放在一边。而后又找来已经做好的“青蛇”,塞到林漉手里。
“姐姐,你陪我对戏吧!”陈姝期待地看着她,眼睛亮闪闪的,和被欺负时的沉默判若两人。
林漉不舍地拒绝她的邀请,“可是我不会操作……”
“没关系!姐姐走个场就可以!”陈姝说着,把她拉上舞台。
小姑娘兴致勃勃,给她讲了一些基本操作技巧。
她学着陈姝的样子,手握勾牌,轻轻牵动吊线。下方的木偶随之抬腿。
“白蛇”迈着碎步上台,手腕轻转,腰肢柔软。搭配上咿咿呀呀的戏词,不像是个生硬的木偶,反而像是真活过来了似的。
林漉试图跟上陈姝的节奏,连拉几根吊线。结果吊线太多,她搞混了位置,本来想让木偶坐下,结果踢起了正步。
陈姝唱不下去了,笑到直不起腰。
林漉佯装生气,轻轻捶了她一把:“你怎么当的师父,对徒弟一点都不友好!”
“友好,当然友好。”陈姝把笑声憋了回去,环视四周一圈,“可惜,演水漫金山,还缺一个法海。”
话音刚落,便听一道男声哼唱着闽南语,自舞台另一边响起来。
这道声音,林漉最近听过很多遍,即便之前并不熟悉,现在也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来了。
蒋朔没像平时那样,衬衫西服全副武装,而是换了一套T恤短裤,看起来清爽又接地气。
他手中拿着勾牌,灵活地牵动吊线。“法海”单掌立在胸前,来到“白蛇”面前,正接上陈姝刚才那段唱腔。
唱段结束,他看向林漉,眼尾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看不出来,老同学会的还真多啊。”林漉下意识绷直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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