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德昌的计划没有得逞,整个人陷入了癫狂。
他没有任何防护,吸入毒气以后,眼睛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脸颊和脖子上起满了红疹。
警察押着他,从冷库里走出来的时候,尤德昌忽然挣脱了钳制,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把刀。
银锋寒芒,直冲林漉袭去。
“都怪你,破坏了我的计划!我就算死,也要拉你垫背!”
林漉头皮发麻,想要躲闪,四肢肌肉却僵硬得无法动弹。
“小心!”
“小妹!”
谢明晏的提醒、柯孟洋的呼喊,还有警察的大声呵斥,都在迅风中变得模糊。
“噗呲”,刀身扎进血肉。
林漉却没有感觉到疼。
她瞪大眼睛,紧紧盯着飞扑上来的沈乐之。
后背中央漫开一团猩红,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
沈乐之呲牙咧嘴地忍着疼,接触到林漉担忧的目光,努力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乐乐……”林漉声音发颤。
她抬着双臂,努力托住沈乐之的身体。
然而后者就像一条无骨的鱼,在她面前慢慢滑落下去,瘫坐在了地上。
世界好像被人打开了静音键,周围嘈杂的声音涌入耳朵,吵得她头晕眼花。
柯孟洋拉住了尤德昌的左手,将其反剪在身后;谢明晏夺下刀刃,控制住他的右手。
尤德昌被铐了起来。
他眼底的杀意与哀求交替翻滚,低三下四地乞求道:“来个人帮我挠挠疹子吧,真的痒得受不了了,求求你们!啊!”
周围没有一个人理睬她。
柯孟洋摘下防毒面具,毫无任何感情地吩咐道:“带走!”
与此同时,救护车也到了。
林漉无暇顾及其他,全程陪着沈乐之,问她需要什么,让她忍一忍,不要睡过去。
到了医院,沈乐之直接被推进了手术室。
林漉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捂着脸,深吸了一口气。
强烈的消毒水味刺激着她的神经,告诉她现在身处何方。
可是一闭眼,她就会想起尤德昌拿着刀,朝她冲过来的画面。
真假虚实交叉融合,几乎要把她逼疯。
“如果我从一开始就没上尤德昌的车,或者得救以后再警惕一点,乐乐她就不会……”
林漉好像坠入冰窟之中,浑身发冷,喉咙哽得厉害。
她抱膝坐着,身体缩成一团,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获得一点点安全感。
“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
“她会平安的。”
谢明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紧接着,她的背上传来一阵暖意。
他把手搭了上去,有节奏地轻叩着。
很像哄小孩。
却也的确让她平静了不少。
她转过头,看向他的时候,感觉视线有点模糊,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哭了。
“你说真的?”
“当然。”谢明晏帮她擦去眼角的泪,“她在发现你出危险的第一时间,就联系我去救你。这样好的人,命运怎么忍心苛待她?”
由于常年和建筑材料打交道,他的拇指上结了厚厚的一层茧,蹭过她的皮肤,有点沙沙的感觉。
林漉心里的褶皱仿佛都被他抚平。
她忽然察觉到不对劲,拉过他的手。
谢明晏的掌心裹着几圈绷带,横七竖八,毫无章法。
绷带表面蹭了不少灰,中间还沁出了一道血迹。
她想看看怎么回事,又怕自己动作太大弄疼了他,只好轻轻捧着他的手,担忧地问了句:“你受伤了?”
“夺刀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谢明晏试图抽回手,却被林漉拉住。
他递了个安抚的目光,“没关系,一点皮肉伤而已,没有伤到筋脉。”
林漉的眼圈瞬间红了。
“你和乐乐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了,可是现在……却因为我,害你们都受了伤。”她歉疚地嗫嚅着。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谢明晏浅浅一笑。
而后,他的表情严肃起来:“但是,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是你的错,别随便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需要反思、道歉的人是尤德昌。他为了宣泄自己的不满,伤害了无辜的人,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林漉一愣。
这是她第一次听谢明晏说这么重的话。
他是真生气了。
“放心,法律会让尤德昌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柯孟洋的声音在走廊另一端响起。
他耷拉着肩膀,满脸疲态。刚走两步,又跌跌撞撞地停了下来,弯腰揉着膝盖。
谢明晏看着他,眼神淡漠,没有任何反应。
“柯警官……”林漉想问他是不是受伤了,可是想起他刚进冷库时,不咸不淡瞥向她的那一眼,问候的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你怎么在这里?派出所那边不需要你了吗?”她问。
柯孟洋扶着膝盖站起来,脸上闪过一抹苦笑:“那边有我同事处理。保护好证人,也是我的工作。”
“沈乐之受了这么严重的伤,通知一下她的家属吧。小妹,你知不知道她家属的电话?”他说着拿出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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