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嫔勃然大怒。
她柳眉倒竖,盯着安陵容,厉声骂道:“小人得志!”
“小人得志?”
安陵容颇为不解,神色却愈发温柔了,与年嫔此刻的愤怒大相径庭。
她徐徐道:“嫔妾实在是不知,小人在何处呢?嫔妾为人光明磊落,从不行那等子害人的事情,自然不是小人。”
“是啊。”
沈眉庄听了,也亲厚地挽过安陵容的手,看着安陵容,一唱一和嘲讽年嫔道:“害人的人,才是小人呢。”
“可这小人究竟是否得志,就未可知了。”
年嫔可不得志。
“你们!”
年嫔气得不轻,竟咳嗽起来。
她身边的宫女颂芝见状气不过,就道:“惠贵人与安常在这般言语,对咱们娘娘也太无礼了一些!”
“无礼?”
安陵容反唇相讥,问道:“我们礼数周全,哪里无礼?倒是你一个婢女,贸贸然插嘴进来,这才是失礼!”
颂芝一下被噎住,气得眼眶通红。
就在这时。
外头,有内监尖细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
安陵容三人一回头,便见皇上与皇后,还有敦亲王夫妇一齐进来了。
“臣妾见过皇上,皇后,敦亲王。”
殿内的人都起来行礼。
皇上今个儿心情颇好,进殿时一直都是笑吟吟的,这会儿便招招手,叫曹贵人抱温宜过来给他瞧瞧。
谁料皇上那儿温宜才刚刚抱在手里,敦亲王却冷哼一声。
这冷哼来得突兀,不由的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就连皇上也是压着不悦,问道:“十弟,怎么了?”
“华妃娘娘怎的坐在这里?”
敦亲王看向年嫔,皱眉道:“位次竟还在敬嫔之下。皇上,年家一门为国效力,可不能这般对待华妃娘娘。”
!?
安陵容呼吸猛的一窒。
敦亲王,也实在是太跋扈了一些!
华妃!?
她早就是年嫔了,敦亲王身为皇室宗亲,怎会不知道这件事?
还在这儿一口一个华妃的,可不就是想为了年嫔鸣不平么?
安陵容看向皇上。
皇上笑意已经全部收敛,他顺势把温宜还给曹贵人,对敦亲王道:“世兰做了些错事。”
“朕已经褫夺了她的封号,降为嫔了。”
“再者,前朝与后宫本该互不干涉,年家若在前线立了战功,朕也自然会奖赏他们的。”
敦亲王撇撇嘴,显然对皇上的话并不满意,又是一抖胡子,说道:“臣弟记得,华妃娘娘总是仪态万千的,今日却这般憔悴。”
“宫内华妃娘娘若是过得不好,想来宫外年大将军也不会安心。此事,皇上还得细细思量才是。”
“……”
皇上不说话了。
他表情冷峻,与敦亲王对视着,二人竟是一点儿退让的意思都没有。
气氛便在此刻凝滞了下来。
安陵容心跳如雷,她是万万没想到,这敦亲王竟然狂妄至此,敢随意插手后宫之事,还有他与年家,都这般亲近了么?
真是自取灭亡啊。
皇上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她不动声色垂首站着,只默默的。
很快,年嫔看看皇上,又看看敦亲王,却是先慌了的那一个。
“皇上……”
她笑容勉强,先给敦亲王使眼色,又对着皇上温柔笑着,她道:“臣妾管束下人不力,是出了许多的纰漏。”
“这些日子,臣妾每日都在寝殿思过,每每想起那些事,实在是悔不当初。还请皇上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原谅臣妾这一次吧。”
她说得婉转,到后头嘤嘤哭泣起来,做得一副好不可怜的模样。
见状,皇上僵硬的脸色稍有缓和。
他看向年嫔,问道:“你真的知错了?”
“是……”
年嫔忙不迭颔首,又拿了手绢擦拭眼泪,哭哭啼啼倾诉了好一番的衷肠。
皇后看不下去了。
她面有疑惑,拉了拉皇上的衣袖,道:“可皇上贬斥的旨意才下不久,如此朝令夕改,会否让人不服?”
“再者,安常在落水也病了好一阵子,实在是可怜。”
皇后的长吁短叹,令周遭不少嫔妃都是点头表示赞同。
谁又愿意看着年嫔复起呢?
后宫苦年氏久矣,这安生日子才过了不足一月,又要回到看着年氏脸色过活的日子了!?
“也罢。”
皇上大抵也是察觉到了这些目光,他看一眼年嫔,道:“再思过些时日吧。”
说完,皇上走了。
年嫔满眼的期盼瞬间消散,只剩下了失望,而这些失望,也在周围人看笑话的目光之下,变成了怨毒。
宴席,在皇上皇后与敦亲王夫妇落座后便开始了,歌舞无趣,安陵容看得兴致缺缺,索性一边吃着面前小食,一边看着殿内众人。
年嫔似乎一直不太高兴。
曹贵人频频对着她使眼色,二人仿佛有所图谋。
端妃便是在这个时候来的。
她缓缓步入,一直搀扶着侍女吉祥的手,一路进来,她的视线不过稍稍在落座的嫔妃们身上逡巡,立即就瞧见了年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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