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本来不想见季惟生的。
一听小夏子这么禀报,也只好叫季惟生进来了。
谁知。
季惟生一来,长篇大论说了许多,总结起来就几个字,眼下前朝后宫如此天灾人祸,实在不是上天的惩罚。
而是,够弋女祸!
简而言之,便是后宫中有一个不祥的女人,因为她的存在,才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
季惟生夜观星象就发现,引起这一切的人,正是安陵容!
“臣妾就说,怎的今年诸事不吉,原来是有个祸水。也是,她的父亲在前朝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她在后宫便也害得太后一病不起。”
“皇上,先前危月燕冲月的时候,季惟生的寓言就十分准确,而那以后,后宫接连诞下子嗣,可见季惟生是个有才能的人。”
“事关天象,又是前朝后宫近来的大事,可不能不在意呀!”
言之凿凿。
皇上反复确认,最后只是对着安陵容说了一句道:“容儿,对不住了。”
对不住。
安陵容对着皇上拜了拜,旋即听见敏妃娇俏一笑,道:“柔贵妃如此不祥,如何还能在贵妃之位呢?”
“更何况,她膝下还养着那么多孩子。皇上,为了避免柔贵妃妨克诸位公主和阿哥,是不是也该把公主和阿哥们接走呢?”
“臣妾膝下一直无子,很想养着七阿哥呢。”
原来是为了今日。
想起那日,敏妃口口声声说,迟早要安陵容亲自把弘晴交给她,看来,敏妃是早就计划好了今天了。
“皇阿玛。”
这时,殿外瑾妤闯了进来。
她一脸严肃,正色道:“额娘身处危难,身为子女不该一味地逃避,儿臣愿意跟随额娘,不离不弃。”
“胡闹!”
皇上斥责了一句。
瑾妤是他最喜欢的女儿,要是真的因此出了什么意外,那……
斥责完,皇上又有些后悔。
容儿还在呢。
他这么说,岂非让容儿心寒么?
下意识的,皇上看了一眼安陵容。
安陵容却没什么反应,只是默默垂头,面上看着并未因为皇上的话,而有任何不满,心里却是早已知晓,皇上薄情,会这样,实在是不意外。
她不心寒。
只因为,从不抱希望,便不会寒心。
“瑾妤。”
安陵容回头,对着瑾妤笑了笑,这笑容带着哀伤,以及浓浓的舍不得,她道:“你皇阿玛也是为了你好。”
“你若不愿意去别的妃嫔处,就去阿哥所吧。那儿有嬷嬷们,定能伺候好你们的。你作为长姐,以后照顾幼弟幼妹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说着,安陵容走到瑾妤跟前,蹲了下来,一下一下轻柔地摸过瑾妤的脸颊,又从腰间解下了一个香囊,柔声道:“这新做的。”
“这一次,额娘只做给了你,开心吗?”
瑾妤摇了摇头。
不开心。
她总说,额娘对弟弟妹妹们都很好,大家一视同仁,有时候她也会吃醋地说,要是额娘能够更加偏疼她一些就好了。
可是这一次,额娘偏疼她,却是这样的。
“额娘。”
瑾妤哽咽了,安陵容眼眶也发红,拍了拍瑾妤的肩膀,道:“好孩子,这是额娘交给你的任务。”
“……”
沉默着,沉默着,瑾妤收下了香囊,对着上首的皇上,拱手道:“皇阿玛,儿臣会带着弟弟妹妹们去阿哥所的,不会给别的娘娘们添麻烦的。”
“时辰不早,若要尽早搬去阿哥所,恐怕还要收拾,儿臣就先回去了。”
这一刻,她对自己的皇阿玛,也有些失望了。
小小年纪的她,忽然懂得了一个道理。
哪怕是她额娘,哪怕是从前最为得宠的熹贵妃,甚至哪怕将来是她自己,一旦遇上这种事,都是会被抛弃的。
她想起了额娘给自己讲过的杨贵妃的典故。
杨贵妃,她有得选吗?
到最后,却因红颜祸水之名,被赐死在了马嵬坡,唐玄宗终于在处死她后,得到了将士们的支持,带他逃出生天。
这就是男人,这就是帝王啊。
这日,安陵容回到承乾宫的时候,瑾妤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看着瑾妤将香囊别在了腰间,安陵容就知道,瑾妤一定会为她办好这件事的。
当晚。
敏妃去阿哥所,接走了弘晴,瑾妤出面阻拦,敏妃却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还拿长辈的身份来压瑾妤。
瑾妤没有办法,只能任由着敏妃将弘晴带走。
自此,安陵容也被禁足了。
三日后,也不知是不是安陵容被禁足的缘故,前朝传来削去安比槐官职,暂时关押入大牢的消息以后,太后的病竟出乎预料的开始好转。
雨,也渐渐停了。
皇上仿佛相信了先前季惟生的话,认为这一切的祸端,都是安陵容带来的。
然而,好景不长。
仅仅两日后,弘晴在长春宫摔伤,瑾妤前去探望弘晴时,和敏妃起了冲突,忽然间,瑾妤就打碎了敏妃的那块写着“万事永昌”的玉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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