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如火骄阳,感受着初夏暑气,章德穹对着大哥章德通道:“春困秋乏,人之常情;夏盹冬眠,人之常理。”
章德通瞥了他一眼:“这就是你上课睡觉的理由?”
章德穹被噎了一下,目光有些羞恼:“大哥。”
“嗯?”
“你学坏了。”
“哦。”
“跟谁学坏的?以前的你可是很老实、很实在的,没有这么皮。”
“是么?我是跟你学的啊。”
“……”
章德穹有些崩溃。这世上目前为止只有三个人能做到让他感到崩溃:大哥、小妹、父亲……
章德通很无辜,记得某人曾经还告诫过自己,让自己不要太过老实,否则容易吃亏来着,还很自恋地让自己跟他学习来着……这怎么又说自己学坏了、学皮了?这不变相地用巴掌在自己脸上玩花样自抽么?二弟对自己真是有够狠的……
某人的脸皮虽厚,但毕竟只有十四岁,还没练到厚度达到城墙那么厚的高深境界。因此,在回忆起了前尘往事、理明前因后果之后,某人也不禁脸红了一些。
“咦,二哥,你的脸怎么红了?发烧了吗?来让我摸摸……”
章德婉佯做惊异之状,用看稀世古董的目光好笑地看着他,打趣道。
某人闻言羞怒不堪,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升贤居、升贤苑、书房中。章升贤刚脱下朝服,坐在茶几旁边。
见到章德穹鬼鬼祟祟地从门口伸进小半个头,贼兮兮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章升贤不禁有些好笑:“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鬼鬼祟祟?”
章德穹进了书房,张了张口,正欲说些什么。
“不用说了,我已经了解了。”章升贤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儿子:“你是故意气我的吧?好让我赶紧给你换一个老师?”
“孩儿不敢。”
章德穹一脸无辜。
章升贤揉了揉太阳穴:“坐吧。虽然我不会被你虚假的外表所迷惑,但现在看来,这次应当的确是个意外了……这就是天命吗?”
章德穹闻言不禁有些疑惑,略一鞠躬,坐在父亲对面。
“因为你的眼睛告诉了我——这一切是真实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个人或许会将一切伪装做的滴水不漏。但眼睛永远是其弱点——因为没有谁会对自己说谎,除非是老道到骨子里的老江湖或是丧尽天良、不以己悲者。”
“好吧。虽然我的确挺想换个老师来着的,但的确没有不择手段到如此地步……”
“等这十天上完后吧。我替你打听一下有没有入我眼的老师。”
“是。”
下午,章升贤走在景曜大街上,过了十字路口,从茅草屋前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阳光下,摸着自己的胡子,似在想着什么。
茅草屋中走出一个全身有些脏兮兮的老者——正是何老。
“诶,你坐的是我的墩!”何老不满道。
章升贤笑了:“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话是这样说的,但章升贤实际行动还是很迅速的。只见他起身向何老致礼,又回茅草屋搬了一个凳子出来。
“孺子可教也!”何老轻抚胡须,满脸享受地坐在了章升贤身边。
章升贤也坐了下来,二人一同望着面前景曜大街的车水马龙,感受着这喧嚣,享受着这喧嚣中的平静。
“说吧,你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家伙,这次前来又是有什么事情?”
“来看看你。”
“你自己信吗?”
“子非我,安知我信不信哉?”
“少来,赶紧的。”
章升贤叹了口气:“唉,刚才在路上,这册书在我怀里累赘的很是难受,恨不得赶紧丢给需要它的人。但现在,突然有些不想给某人糟蹋这册书了。”
何老嗤笑道:“我一生读过的儒经,比你吃过的米加在一起都重了不知多少,除非是那些我实在借不来、没法看的书,否则其它的书,即使我没看过,也最多是有些好奇罢了。我不会失态,更不会……”
“给。”章升贤没等何老说完,便将怀中之书丢了过去。
何老忙接过书卷,吹了吹胡子:“书乃先辈之心血、进步之阶梯。安可随意视之、丢之?”
而后便低头看了一眼书名。只见何老的双眼突然睁大,手中之书险些被扔了出去。
“这不可能!”何老急忙翻到正文。
良久,何老合上书,目光迷茫,不可置信:“这……这……行止学曰考?你怎么会有这个?”
接着便突地站了起来:“可是为什么是中卷?上卷呢?下卷呢?不上不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本中卷,用处实为有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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