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妗安不禁睁大了双眸,脸上的震惊无论如何都难以压制。
这面布约有将近一米半长,周边裁剪参差不齐,狰狞地露出条条细若游丝的线缕。
这面布上的每一处都标注着类似甲骨文似的抽象字体。
河道、城镇、城防、山脉、盆地等等,无一不具其名。
她全神贯注地仔细端详着这幅国域图。
直至此刻,她才真切地意识到。
与她建立联系的,乃是穿越千年、远在四千年以前的华夏大齐王朝太子殿下。
那段从未被记载亦或流传的历史,大齐王朝的旷古文明于四千年后的二十一世纪展露无遗。
上面的文字,众多她皆不认识,但“北漓州”这三个词汇,她已见过无数回,永远都不会忘却。
她不知该用何种词汇来形容内心深处那强烈的震撼,当一幅比当下华夏国土面积还要辽阔的地图呈现在现代人面前。
想必人人都会慨叹一句:祖宗们,彪炳千秋。
她的眼睛瞪得极大,眼中的光芒仿若骄阳般炽热:“这是……”
她带着不确定的神色抬眸,对上了祁渊那温柔含笑的眼眸。
祁渊微微颔首,神色郑重地说道:“这是我大齐的疆域,每一寸土地皆至关重要。”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原来是沈翊礼归来。
沈翊礼拱手行礼,言道:“殿下,百姓的情绪已安抚妥当。”
祁渊微微点头,示意他已知晓。
正说着,季风也匆匆赶来,行礼后说道:“殿下,臣已依您的吩咐将一切安顿好了。”
祁渊说道:“甚好。今日便让你妻子来将军府当值,守在婠婠身侧。”
季风面露喜色,跟在殿下的表妹身边可是个美差!再次道谢。
夕阳西下,余晖透过窗户洒入屋内,为这紧张忙碌的一日增添了一抹温馨的色彩。
楚妗安凝视着桌面上的地图,久久无法回神。
祁渊坐在手机跟前,端起一杯茶小口抿着,目光始终落在楚妗安身上。
她在看地图,他在看她。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电脑虽无法将地图完整复刻下来,但能够翻译文字。
上头好些名字甚是拗口,她看不懂,不过凤阳城她找到了,凤阳城的房屋田地以特殊的墨水绘就,明明背面瞧着墨水渗出,正面却是整洁仿若印刷。
其城镇的周遭环绕着一圈沟壑纵横的山脉,最高的那座山上,上头有两个不大不小的黑点,周边未有任何文字显示。
楚妗安明白,那便是祁渊带领众人躲灾的山洞。
回首往昔,凤阳城距离京城,恰似京市至南方最南端城市那般遥远。
若有飞机自然迅速,可他们却是徒步!
如此漫长的距离,他仅仅耗费三个月,便率领两千人抵达相当于横跨现代华夏距离的北漓城。
楚妗安不敢想象这期间他经历了亲生父亲的抹杀、假死、抛弃身份的落差以及母亲与外公的离世。
究竟凭借什么支撑他走到如今。
何等强大的意志,这期间还有蛮人与本国的捉兵。
她心底百感交集,抬眸望向看上去比她年纪还要小的祁渊,此时的他眉眼温柔,正在一侧静静翻阅书籍,安静得宛如一只听话懂事的金毛犬。
他脸上却带着成熟与淡然。
面对士兵与百姓时,眼底犹如一座死潭,黑沉沉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浑身紧绷仿若被拉满的弓弦。
却唯独在与她交流时,神色才有片刻的舒缓,送去物资时,他的眼睛才如久旱的大地逢遇甘霖,重焕生机。
祁渊所处的那头鸦雀无声,仿若被时间遗忘的角落,没有半分异样的声响传出。
楚妗安静坐在电脑桌前,房间里那老旧却勤勉的钟表,不知疲倦地转动着,指针跳动间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
在这一方现代的空间里,电脑屏幕散发着冷光,与那古老的钟表声交织一处,仿佛在诉说着古今的巨大差异。
楚妗安翻译完毕后,便将电脑的数据尽数删除,未留存半点关于大齐王朝的东西。
被发现可不好解释,极有可能被视作真正的盗墓贼。
她将笔记本电脑合上,转动椅子,长腿一滑,滑至电脑前。
“你想与我说什么?”
也许楚妗安自己都未曾察觉,她此刻所说的话语,竟是如此温柔。
那轻柔的语调,仿佛春日里拂过湖面的微风,携带着丝丝暖意。
祁渊见神女看完了,目光炽热地望着她,他心底万般好奇,究竟神女为何看到此图之后,竟如此惊诧。
这是他首次见到神女在清醒之时,情绪波动如此之大。
他垂下眼眸,心里明白不该问的不问,神女是神秘的。
他朝着北漓州不远处轻点了一下。
楚妗安顺从他的手指看过去,那一大片区域只写着一个字,她刚刚只顾着看城镇与距离,并未留意到此处。
“这是什么地方?名字仅有一个字?”
祁渊放下茶盏,点头应道:“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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