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前,村子另一头。
“阿龙去哪边了……怎么不在上次的地方。”婉茵正一边在石桥附近找着儿子一边自言自语,“难道他们换了个地方玩?”
梨定龙这两天跟村里两个男孩玩都是来这一带,听说今天敬缘也会加入,难不成因为这个换了地方?想跟过去看看的婉茵有些纳闷,他们会换成哪里?
老地方的水不算浅,如果是为了照顾敬缘,换个没那么深的地方自然最好;但如果不是呢?虽然得到过保证,但婉茵还是越想越不放心,非得去看看不可。
只是现在她一个人找不到他们。找了两圈后,她走向坐在桥边的石栏杆上抽烟的苏三爷,询问道:“那个,三爷,您看到我儿子了吗?”
“阿龙?去西北那头喽。”苏三爷用烟杆指了指路。
“啊?那么远……好,谢谢您。”婉茵藏住惊讶朝他答了一声,转身要走开时却又忽然看了回去,“对了,三爷,这栏杆坐着看上去不够稳当啊。”
“哈哈哈!冇事冇事。”苏三爷自在地摆了摆手。
婉茵看了两眼堆在他脚旁的铁丝网,笑笑以回便继续走向了村子西北角。
三爷大概就是这样的。
还是先找到梨定龙罢。婉茵稍微摇了摇因为刚睡醒而有些昏沉的头,同时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这两天婉茵除了去看着儿子,基本没去过村庄外围,对外头的路也不大熟悉。所以为了避免绕路,她走了条直线穿过村庄,也刚好路过了严康的住宅。
康伯正在后院的小灶上炒制一些草药,锅铲碰撞的刮刮声环绕在院子周围,平添了一层热闹。
村子的人非常少,尽管只是昨天打过照面聊过两句,现在也可以说是熟识。因此,婉茵先跟他打了招呼:“康伯,忙活呢。”
“哎,在备药。”康伯扶了扶老花镜,“去哪儿?”
“找下阿龙。”婉茵回答。
“四个孩子去那边喽。”康伯朝背后虚空地指了两下,“在玩水摸鱼吧。”
“嗯,正在去那边。”婉茵淡淡一笑,又走到院子外围,隔着矮墙往锅里看了两眼,“话说这是什么药啊?”
“白术!补气的,阿缘她奶奶要用。”康伯立刻介绍,“这是摘了能用的地方下锅炒,剩下的能拿去喂鸡,哈哈。”
“原来如此。”婉茵煞有介事地应了声。
“待会儿再弄点茯苓和薏苡仁,给村里的几个孩子祛祛湿。”康伯又指了指后面的药篓。
“这样啊。”婉茵继续回应。
“上个月自己搞的熟地黄也差不多制好了,到时候也可以给阿缘补补身子,她平时……”康伯饶有兴致地唠叨着,忽然又想起什么般大笑了两声,“哎呦,说太久了,看我这嘴巴!耽误你喽,哈哈!”
“没事儿,您懂得可多。”婉茵礼貌地笑笑方才转身离开。
但康伯又突然叫住了她:“哎,阿茵,你等等!忘记给你东西了。”
东西?婉茵疑惑地看向对方,而他递了一包药材过来:“这是给阿龙的黄芪和大枣,给他煲些水喝养养吧,升下阳气。”
婉茵眨眨眼,下意识地推辞开来:“唔?您不用这么操心——”
“这倒不是我给的,”康伯却不以为然地继续塞了过去,“是阿缘让我带给阿龙的。她说既然来了村子做客,就该用些东西招待招待,想着你们应该需要这个,就托我准备准备了。”
“是吗……”婉茵诧异地接过了药材。
“对,这也是人家的心意。”康伯郑重地作了保,“现在你去吧,哈哈。”
“好,我会如实告诉阿龙的。”婉茵忽然感到了一阵奇特的欣喜,这小妹妹似乎挺懂啊,也许儿子这种城里人对她来说格外新鲜和有趣呢。
抱着某种如同海市蜃楼般的幻想,婉茵用更快的步伐赶往了西北角,并且刚走近田地就看见了在另一头的河边游玩的四个孩子。
神奇的是,儿子没有跟着阿风和阿洒去摸鱼,而是在……和敬缘聊天。婉茵远远看着一边钓鱼一边跟梨定龙说话的敬缘,似乎能发觉她脸上有笑意。
婉茵的心里突然格外舒畅。若是儿子先搭的话,证明他来这里休假是有疗养到的;若是敬缘先开的口,那也是极好的事情。
不亏啊,来这一趟。婉茵兴致勃勃地想靠近些观察,但刚准备踏进田间小径时又刹住了车。
这个场景……好像在梦里见过。这两天无论是中午还是晚上睡觉,自己总能梦见梨定龙在和村里的孩子玩。有时候只有两个小伙子,有时候会加上敬缘,但儿子似乎都挺开心。
而自己每次想要像头一天那样待在梨定龙旁边看着,这个场面就会碎成泡沫。
周围的色彩飞速流转,将和谐的玩乐场面捏成了狭窄闷气的大巴车厢,梨定龙毫无生机地坐在自己旁边,正如那天下午带他去看医生的死灰模样。
婉茵缓缓收回脚,这种事情……自己帮不了儿子吧?
远处的梨定龙忽然仓惶地跑开了,那边似乎传来了敬缘隐隐约约的笑声。接着,阿洒捧起一条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鱼展示给梨定龙,那兴奋得意的叫喊简直比中彩票头奖还来得热烈。
自己说到底已经很多很多年没读书了。上了初中之后,即使想辅导儿子的作业,也是力不从心。天天浸在一单单买卖当中,哪里还学得了他的习?
而这份作业……最好也不要替儿子瞎操心。婉茵感慨地一笑,转身走回了梨宅。
“话说欣姐,”站在田边的上位梨雨看着她的背影,朝一旁的姐姐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给茵婶看这个映像就能让她乖乖站开?”
“不清楚,我猜阿龙开心她也开心吧。”上位梨欣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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