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志云把敬缘叫来旁听原来是这个意图。四人面面相觑,刹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你们……现在就已经把钱用了吗?”婉茵首先试探着问了一句。
沉默几秒后,敬缘摇了摇头:“还没想好具体怎么用。”
原来还没用啊。四人又暗暗松了口气,至少还有可能追回来。
“修路……通一条方便出镇上的路吧。”梨福远推测,“不是很急啊。”
梨致福也跟进道:“对,我们才是急着过关,不妨暂时拿出借我们一用。”
“暂时?我们这两年就准备用噢,这几千借出去能在两年内如数收回吗?”敬缘提问。
短暂的哑火后,婉茵提议:“唔,我们和福哥一家也许两年内没法全还上……但多给我们几年的话,我们可以交些利息。”
旺子有些吃惊地看了看她,自己家情况不好,他们恐怕更是火烧眉毛。不过这么说,起码更有机会让他们给这笔救急的钱,于是她也道:“对……好过放村入边,放这里又没利息。”
“你们是一家人,用得着讲利息吗?”敬缘连忙笑了笑,“不是我们不想,而是这笔钱已经上规划了,不好挪。”
“什么规划?”婉茵追问。
“说了啊,要修一条路。准备工具、查路线和申请人手都要有钱时刻在后面撑着才办得顺利。”梨志云替为回答。
“村里只有我们几个人,靠自己开山凿岭修一条路出来实在太难,所以我们要往外界求助。”敬缘补充。
梨福远忽然提出了质疑:“这种大工程,肯定要让镇上的各种单位知道,那样国家应该会给补助、至少动员你们修的啊?这村子在镇上肯定也已登记过,不可能被上头忘掉的。”
“或者讲,村入边人太少,镇上暂时顾不得为你们特地修路。”梨致福颇有底气地猜测,“我看,他们觉得让你们搬出来住更方便。”
梨志云和敬缘陷入了沉默。
“这里的确剩不下什么人了,废屋子一片一片,也从没听说这里还出来过别的什么人。”梨福远指出,“其实啊,真没必要修。”
“不错,我们几个应该是可以返这里的、混得最好的一批人。”梨致福跟进,“我们若是有难,这村以后就真没人可以从外边给资助了。”
“不修不可以。”敬缘突然严肃地回绝,“这蒿里村不能就这么消失或者荒废,也不能说抛下就抛下!”
被这么一说,梨致福有些恼火了:“嚯,再怎么话,这钱是我们黎家出的,我们反而没资格拿来用了?”
“你这样话了,这是我的个人资产,怎么用我说了算!”梨志云果然站到了敬缘一边。
“但是阿爸,修路这种事情急一两年有什么区别?反而是我们,拖一个月就真玩完了!”梨福远皱着眉毛强调,“既然我们的老家是这里,我们落魄了村子还谈什么未来和保障?”
梨志云立刻张开了口,却是欲言又止。
“实在不行就搬出来罢,小村子有甚么好留的,我家以前都是搬到广城方可以行得开。”旺子又不解又不满地劝,“村入边只剩老小了,怎么救得返?”
“我们家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活,如何谈得来背井离乡?”敬缘反问的口气像是被杨婆婆附身了一样。
“好了好了,大家慢慢来。”婉茵赶忙打个圆场停下对话,又带着微笑看向敬缘,“但是阿缘,你不想看看外面大城市的景色吗?”
“什么……?”敬缘有些没反应过来。
“阿龙之前送了条裙子给你吧?你看那布料,那做工,多漂亮!村里哪见得到啊。”婉茵用满是憧憬的语气描述,“大城市的东西又全又好,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你就不想出去看看?”
梨福远眨眨眼,连忙跟着说:“对,对!阿缘你还这么年轻,以后日子长得很啊,一直在这小村子守着就太可惜了。外面的世界纷繁得很,有大把待村里一辈子都见不到的风光!”
攻心吗?敬缘咬咬下唇,没有回应。
旺子看她动摇,便一起劝道:“而且我们不是讲用了不还,借一阵而已。等我们渡过难关,这笔钱还是连本带利还给你们,你们到时要出去要留下都还是自己分配,还多了些资金。”
敬缘看了看梨志云,对方竟然没有出声,不知道是犹豫还是悄悄变了主意。
于是她攥紧拳头,仍然回绝:“我对外面的俗尘……不感兴趣。这村还是要守,路也得修,抱歉,请回吧。”
“嚯,给脸不要脸喔。”梨致福被这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姿态惹怒了,“你这样跟守寡或者守丧有什么区别,屋入边缺钱办白事啊?”
“你——?!”敬缘惊愕地睁大了眼。
“阿缘,咱为什么非得这样呢?”梨福远也很是郁闷,“给我们真不碍事,说了会还就是会还,又不是那些不要脸的混账;我在深城干了这么多年,难道还没这点信用吗?”
“用甚么这样好声好气,我看她已经不记得自己还站在黎家的屋子里了!”梨致福目射凶光地指责,“讲到底这笔钱是我们家的,要借也是我们的家事,阿爸现在都冇出声,你一个外姓人有甚么资格指手画脚!”
“阿爸,你不可以见死不救的!”旺子壮起胆子朝梨志云要求道,“就来饿死了,还担心以后的事吗?”
梨志云紧锁眉毛,仍然没有出声。
“阿缘,灵活些吧,再想想也没关系。”心情复杂的婉茵摆出了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
敬缘咬咬牙,用决然的语气回道:“就算钱全给你们,也远填不上你们的窟窿。所以,再谈也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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