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赵春梅在迎接春天的第一天,死了。
陈永贵一家忙着办丧事。省政府办公厅、机关事务管理局的人早已在里里外外的忙活着。陈永贵沉着脸,坐在家客厅沙发上指挥着,别人问起来,他低头叹息地说:“谁想到,老婆子这心脏病来得这么快啊,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卫国、卫疆像是霜打的茄子,两个人哭丧着脸穿着孝服,矗立在母亲的灵位旁,迎来送往着前来吊唁的人。唯独不见娟子。
此时的娟子躺在地下室的一个木板床上,脸上依然红肿着,侧着脸瞪着大眼睛,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回想起昨晚的惊心动魄,脸上再次浮现出了诡异的笑容。
昨天深夜。娟子一脸绝望地走进陈永贵的房间,陈永贵因为晚上也喝了点酒,此时睡着正香呢。娟子坐在他床边,头发蓬乱,脸上红肿,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轻声啼哭叫着他。
陈永贵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以为自己做梦呢,一看娟子的样子,吓得心砰砰直跳,还以为遇到鬼了呢。娟子摇着他的手臂,带着哭腔说:“是我啊,我是娟子啊!”
陈永贵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是娟子,见她泪眼婆娑,这才慢慢缓过神儿来:“哦,是娟子啊,怎么了,孩子,这脸是怎么回事儿,是谁欺负你了,我给你做主。”
娟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抽泣着说:“卫国、卫疆他们欺负我!”
赵春梅自从得了心脏病后,是摸不得、碰不得,陈永贵这个军人出身的汉子,虽然50多岁了,但人高马大、身强力壮,看着泣不成声、楚楚可怜的娟子,陈永贵心里有些冲动。
陈永贵顺势把娟子揽在怀里,激动地说:"放心,娟子,那两个小子我收拾他们,有我在,以后没有人敢再欺负你。”陈永贵的话,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娟子冰雪聪明,怎不知这话的份量。
娟子来到陈家后,看到和体会的都是人上人的生活,不仅吃的好、穿的好,连别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是羡慕、尊重和爱护,不再是以前的鄙视、瞧不起。她迫切地想改变自己的身份,想永远享受这种生活。她处心积虑地为自己谋划,本来就打算借陈永贵的权力成就自己,像《红与黑》中的于连那样跻身贵族。
娟子满脸泪水,两人没有再说什么,默契地倒了下去。
“咣——当——”一声,门被踢开了!
赵春梅站在门口,一手捂着心脏,一手指着两个人,大声喊着:“你们,你们,这是要气死我呀!”
两人吓了一跳,赶紧坐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赵春梅已砰然倒地,气绝身亡。
其实赵春梅的死,要说冤也不冤。
晚上一家人吃完年夜饭散去后,赵春梅过了睡觉点儿,失眠了,躺在床上翻过来、倒过去,就是睡不着。忽然听到门外两个儿子小声嘀咕,有下楼梯的声音。她纳闷这两个孩子大半夜不睡觉,这是干嘛啊,会不会是喝多了,不舒服了?
母亲都把自己的孩子往好处想啊。她披了件外套起身开门,慢悠悠地摸着黑,扶着楼梯走下楼。见两个孩子一闪进了娟子的房间,之后就发生争吵和一些响动,她自然明白他俩没干好事儿,一下子这气就上来了,刚想上前阻止,但转念又一想,肥水不流外人田,也许这样能让她将来死心塌地伺候我们这一家,料她一个农村小丫头,也不能怎么着。
算了,年轻人的事儿,我是管不了啦。她自我安慰着,又轻轻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然而,赵春梅的纵容,却害了自己的命。
当赵春梅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对面陈永贵的房间又有声音。她鬼使神差地又起来了,听到屋里吱吱呀呀地声音,真是怒发冲冠,这才一脚踢开了门,看到这不堪入目的情景,哪里想到,这一脚把自己送到了鬼门关。
这么一这折腾,两位公子也被吵醒了。当两个人出现在陈永贵的房间门前,看见已穿好睡衣的陈永贵抱着地上的赵春梅正在喊着:“春梅,春梅,你醒醒啊,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而此时的娟子,穿着被撕破的衣服,站在旁边抽泣着:“姥姥,姥姥——”
两位公子自知惹了大祸,自己的母亲被气死了,就跪在地上哭着:“妈,妈,你醒醒啊,你醒醒啊,我们知道错啦。”
陈永贵看两个儿子如此这般,自己突突直跳的心也慢慢镇静下来,对卫国说:“多大的人了,别在这儿哭了,赶紧去给卫生所刘主任打个电话,过来看看还有救没有,快点!”
他回过头看着卫疆说:“我是造了哪门子孽啊,养了你们这两个畜生。”
卫疆闷头不语。
赵春梅的春天没了,但娟子的春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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