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二十九,周青家所在的小区张灯结彩,到处洋溢着过年的欢乐氛围。孩子们在小区里追逐打闹,不时传来阵阵爆竹声。临近过年这段时间,李文革保洁、打扫卫生的活还真不少,忙了一天的他,晚上八点钟才拖着疲惫的身体骑着电动车回来。每次路过自己家的小区,他都会停下来,往里面望一望。今天,他看到满小区都是喜庆的氛围,心里真想回家与周青父女团聚,好好过个年。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一旦现身,左邻右舍、以前在省纪委的同事们肯定会看到,作为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这个时候出现,肯定会引起大家的注意,甚至轰动,如果有好事之人,自己终将受到法律的制裁,故意杀人罪再加上自己盗窃了叶志诚的一百万,最少也要判个无期啊。所以他想,只要周青能好好过正常人的生活,他就知足了,他不想再拖累自己的孩子,这也是他这几个月来,思前想后的决定。
他眯缝着眼睛,望向那个熟悉的家,却看到并没有开灯,而且隐隐约约看到,阳台上有烟往外正冒着。难道周青出去吃饭啦?出去吃饭倒也正常,但阳台怎么往外冒烟呢?不会是小孩子们放炮,炮竹落到阳台,引起火灾了吧。这还了得?他有些着急了,他把电动自行车停靠在小区门口,扶了扶口罩,压了压帽檐儿,快步进了小区。
周青家在三楼,李文革上次翻窗进屋后,就把家里门锁的备用钥匙拿了出来,一直放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他来到三楼后,看左右无人,把耳朵轻轻贴在门上,听里面并没有什么动静,只听见有噼里啪啦地烧火声,而且从门缝里也传出来一股衣服被烧焦的味道。他心里一惊,哎呀!不好,家里肯定是着火啦。他二话没说,用钥匙打开了门,刚一进屋,就差点被放在门口的一个凳子绊倒。凳子倒地发出了声响,他焦急地在黑暗中寻找火源,这时屋里的灯亮了,周青从里屋出来,怔怔地看着他,喝了一声:“爸——”
李文革站在原地一动没动,他一下子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引他现身的计谋。当他反应过来,刚要转身走,站在门口的张冰已经拦住了去路。张冰进屋后,把门一关,说:“周伯伯,你这又是何苦呢?”
李文革知道自己是走不脱了,长叹了一口气,说:“孩子们,你们不了解我的苦衷啊!”他说着把口罩和帽子都摘了下来。
周青看到父亲本来就消瘦的脸庞显得更加憔悴了,留着的胡须让人显得有些陌生,只有那父亲对女儿关爱的眼神始终没变。周青慢慢走过来抱住了父亲那单薄的身躯,早已泪流满面,一边哭着一边说:“爸,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啦!”
李文革老泪纵横,拍了拍周青的后背,说:“爸爸对不起你啊,青儿啊,这些日子你可是受了罪啦!”
父女二人抱头痛哭。情绪有所缓和后,李文革与周青、张冰三人,就坐了下来,说起了过往。李文革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讲了一遍,也把自己的担忧和顾虑说了出来,但他始终没有说自己原来也是一名国安调查员的事儿。周青、张冰二人聚精会神地听着,对周万宇这几个月的经历无不感慨、唏嘘。
周青也把自己这些日子的经历向爸爸说了一遍。李文革听到女儿说到装疯报仇、幸运逃脱爆炸现场、以及孩子流产时,一次又一次流下了心疼的眼泪。他想:如果没有自己当初的事故,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自己的女儿依旧会天真烂漫、无忧无虑。一瞬间的恶念,竟然改变了女儿一生的轨迹,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张冰在一旁说:“周伯伯,我们今天特意把立芬姐和小玲送到了大姐家。哦,就是杨立娟那里,就是想着让你和我们团聚啊!”
李文革对张冰说:“周万宇这个人已经死了,我现在叫李文革。我刚才不是说嘛,只要你们过得好就行了,不想给你们添麻烦啦。”
他转过头对周青说:“闺女啊,以后啊你们姐妹好好相处,好好过日子,好好干工作。还有杨立娟,她这个人虽然是个交际花,但本质上也不错,我知道你们都是好朋友,以后相互多照应,我会在暗处一直守候着你。”
周青拉着李文革的手,说:“爸,咱们今天刚团聚,你就说起了离别的话。你这不是好好的嘛,如果你觉得在省城不安全,我们就迁居到外地,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李文革说:“不折腾啦,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世界,有年轻人的生活,别因为我一个糟老头子,耽误了你们的前程。”
张冰说:“周伯伯,你打算以后就这样一直隐姓埋名下去吗?难道不想为国家继续干事业了吗,我记得您以前不是经常教导我们志存高远、为国奉献吗?”
李文革摆了摆手,说:“我也是快50的人了,下半辈子都过了一大半啦,还能干什么呀。现在时代不同了,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冰冰啊,我是看着你长大的,现在你这么有出息,我真为你高兴,以后你还要多照顾青儿啊,她各个方面都不如你历练的好。我呢,能平安无事、安享晚年,就心怀感激啦!”说着,他站起身来,想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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