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虞一走,沈太傅和沈夫人相顾无言许久。
如今的沈虞,软硬不吃,滑不溜秋。
处处是破绽又处处无破绽,简直叫人不知道应该如何下手。
头疼。
“夫君,我记得雪儿她的母亲那边还有亲族,若不然喊雪儿过来问一问,她亲舅舅家可有合适的郎君,我们做主让沈虞嫁过去。”
沈太傅冷哼:“你觉得她会愿意嫁过去?”
“我们说她肯定不愿意,可若是让她……”剩余的话,沈夫人没有说,只是看着沈太傅。
沈太傅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道:“可。”
一个是沈虞的亲爹,一个是沈虞的亲娘,却在用最歹毒的计策来算计她。
春喜垂着头,像是不存在一样立在一边。
今天她看到那个在夫人跟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秦嬷嬷就那么死了,还是受了不少刺激。
大小姐收了钱就是息事宁人的意思,可秦嬷嬷还是死了。
她自问,她过去最想的就是,有朝一日她能混到秦嬷嬷的位置。
可混到那个位置又如何呢,生死不过就是主子们一句话的事。
可笑她以前还觉得混到那个位置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其实想想也是,夫人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尚且都能残忍和算计至此,他们不过是下人而已。
再风光,再体面,也都是下人。
沈虞回到自己的院子,随手招了个人过来问:“府里是如何处置秦嬷嬷的?”
她察觉到了春喜的变化。
被点到的人道:“秦嬷嬷畏罪自尽了。”
她回话的时候,眼珠子灵活地转着:“夫人仁慈,念及多年情分,让秦嬷嬷的家人来把她的尸体领回去了,小姐您想过去看看吗?”
“您若是想过去,奴婢可以给您带路。”
沈虞摆了摆手。
沈虞接下来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出门,但她院子里那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的几个人,都被她使唤得忙得飞起。
沈夫人每天都能听到人汇报:大小姐让人去买了许多木头,大小姐让人去买了许多竹子,大小姐让人去买了菜,还把她院子里部分的草木给移开了弄来种菜,大小姐还说,想学安王世子养猪。
沈虞买木头,沈夫人还能听得懂,她知道沈虞找皇上拜师的事情。
可买竹子买菜养猪是要干什么?
沈虞这死宅生活,直到墨香翻墙进来请她过去帮忙说晏屿要被人打死了才结束。
当时的沈虞正在刮竹子。
闻言面色一沉,问:“脸挨打了没?”
墨香语气沉痛:“已经毁容了,怕是要养许久才能恢复。”
这叫沈虞如何忍?
两辈子才看到这么一个绝色小老弟,她抓起一堆东西,雄赳赳气昂昂地冲墨香道:“走!”
路上,墨香跟她说了是谁在打晏屿。
之前他们在酒楼打了谢跋梓那个小的,惹了谢家那个大的来。
谢跋梓在蛇窝里头呆了两天,又在黑猩猩群里头呆了一天,等送回谢家之后行为变得有些像猩猩。
甚至还在他娘去看望他的时候,当众脱了裤子往他娘身上撒尿。
谢夫人大受打击,当场就晕了过去。
醒来后叫嚣着让谢家舅舅上门教训晏屿,谢家舅舅跟周臣爹的成分差不多,唯一的不同是,周臣的爹是还没有继承家业的废物,而谢舅舅是继承了家业的废物。
现在给晏屿洗脑那一套不能用了,谢舅舅就怂了,压根儿不敢来摄政王府找晏屿的麻烦。
谢夫人知道晏屿对她只有表面上的尊重,谢家舅舅不敢来,她一个人也不敢冒险。
等呀等,终于等到谢家的真正的顶梁柱,也就是谢跋梓的大哥,晏屿的表兄谢明梓回来。
谢明梓回来见到弟弟的惨状,又听妹妹说晏屿纵容沈虞伤她,如今她已经成了京城的笑话,怒火将他的理智悉数烧尽。
家人,就是他的逆鳞。
谢明梓当即就打上了门。
他跟安宁侯世子被称之为京城双骄,后者才华出众,智计无双。
前者则是功夫高强,在同辈里头无敌手。
晏屿作为一个只知道气爹的纨绔,如何打得过?
墨香他们倒是可以上前帮忙,但他们是侍卫,身份不同,主子没有喊他们,他们也就不好动手。
谢明梓到底是晏屿的表兄。
但墨香又不想看着自家世子挨打,所以就想到了沈虞。
沈虞跑进院子,就看到晏屿被谢明梓用膝盖抵着胸口,摁在地上,似乎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她一个蛇皮走位,找了个位置匍匐在地做出狙击的姿势,脚下步子移动着的时候,手也没有闲着,将她手里的竹筒和竹片快速地组装了起来。
墨香没看懂沈虞组装出来的那个东西是什么,也没看明白她突然趴在地上是要干什么,更弄不懂的沈虞往竹筒里塞的那个前面被削尖锐的小竹筒是要干什么。
但看起来就很酷,他觉得自己移情别恋了。
之前是想要沈虞的那个手枪怒,现在是想要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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