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无力地洒在镐京那残垣断壁之上,将破碎的影子拉得老长,仿佛是西周昔日辉煌的最后挣扎。曾经巍峨壮丽的宫殿,如今半数已化作焦土,黑色的灰烬在风中飘散,混合着血腥与腐臭的气息,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那高耸的城墙上,斑驳的砖石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和战争的残酷,多处已坍塌损毁,缺口处像是大地张开的干裂嘴巴,无声地悲叹着王朝的命运。
我,隐于历史暗影中的执笔者,目睹着这一切,手中的笔仿若也被这沉重的氛围压得颤抖,却又不得不记录下这场足以改写华夏历史走向的大迁徙。天王居处殿前,身着素服,其形容消瘦而憔悴,双目深陷,望着这片祖宗基业,眼神中满是悲凉与无奈,嘴唇微微颤抖,却久久无言。左右臣子亦皆面色凝重,此次东迁,关乎着周王朝的生死存亡,却又充满了未知与艰难,仿佛前方是一片迷雾笼罩的茫茫大海,看不到彼岸的方向。
“天王,车马已备,宜早发,庶免他变。”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臣上前,他身形佝偻,声音沙哑而忧虑,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心底挤出来的。此老臣者,乃朝中耆宿,职司司徒,掌邦教之职,素为天王所重。
天王微微颔首,长叹一声,那叹息声似要把心肺都掏空:“镐京难守,洛邑虽遥,然为周室新望,愿此去顺遂无虞。”
在郑、秦、晋等诸侯的护送下,浩浩荡荡的迁徙队伍开始缓缓启程。百姓们拖家带口,推着破旧的板车,那车轮在坑洼的道路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车上堆满了为数不多、寒酸简陋的家当。老人们拄着拐杖,脚步蹒跚,眼神中满是对这片故土的不舍,浑浊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时不时抬手用那满是青筋和皱纹的手背擦拭着;孩子们则紧紧跟在父母身旁,小脸脏兮兮的,眼中透着迷茫与恐惧,有的孩子紧紧拽着母亲的衣角,仿佛那是他们唯一的安全港湾。
队伍沿着渭水河畔前行,那曾经清澈见底、波光粼粼的河水,如今也似在为西周的衰落而呜咽。水面上漂浮着杂物和落叶,河水变得浑浊而缓慢,秋风瑟瑟,吹起路边的枯草,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是这片大地无声的悲叹。
“此行去,未知何日归故土。”一位老者停下脚步,回望身后那越来越远的镐京,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喃喃自语道。
“但求苟全性命,他乡亦可为家。”旁边的年轻人安慰着,但声音中却也难掩失落,眼神中透着对未来的不确定和迷茫,双手紧紧握着手中的锄头,那是他们在这乱世中唯一的防身之物和谋生工具。
前行未久,便遇一艰难险阻——一条因雨水而涨水的河流。河水湍急,浑浊的浪花拍打着岸边,溅起层层水花,发出“哗哗”的巨响,仿佛是一条愤怒的蛟龙在咆哮。队伍不得不停下,寻渡之法。
“天王,河水深险,车马难过,当觅船筏。”负责探路的甲士前来禀报,其身着破旧铠甲,甲片多有损毁,衣甲之上泥污与汗水交织,满面尘灰,神色惶急。此甲士职属虎贲,乃王之近卫,素以忠勇闻。
诸侯们纷纷行动起来,晋侯立于河边,大声指挥着麾下士卒四处寻找可用的木材和船只,其声洪钟,响遏行云:“汝等速往周遭搜寻,勿遗一处有船筏之所!”郑伯则往来于百姓之间,抚慰众人:“诸乡亲毋忧,吾等必保众人安渡。”其声温和而有力,给惶恐不安的百姓们带来了一丝慰藉。郑伯者,伯爵之尊,郑国之君,世受周室恩赏,于此时亦竭诚辅弼。
好容易渡过河流,队伍继续前行。然前路依旧坎坷。因连番战乱,沿途村落多已荒废,残垣断壁间偶尔能看到几具无人掩埋的尸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粮秣补给遂成大患,饥饿之影笼罩全队。
“天王,干粮将罄,若不速觅补给,恐难至洛邑。”掌管粮草的膳夫焦急地向天王禀明,其面色苍白如纸,额上汗珠如雨,双手不停搓捻衣角,惶惶然如热锅之蚁。膳夫之职,关乎饮食膳羞,今遇此困,心忧如焚。
天王蹙眉,环顾诸侯:“诸公可有良策?”
秦伯上前,神色坚毅:“天王,秦地虽亦遭战乱,臣愿遣人回封邑筹措粮秣,速来救急。”秦伯者,嬴姓诸侯,据关中之地,拥兵自重,然于周室亦有勤王护驾之责。
天王目中满是感激:“秦伯此举,诚为周室之幸。”
在等待粮食的过程中,队伍只能放慢脚步,节省干粮。百姓们饿得面黄肌瘦,孩子们的哭声在队伍中此起彼伏,让人心如刀绞。
“娘,我饿……”一个小女孩拉着母亲的衣角,虚弱地说道,她的眼睛黯淡无光,小小的身体摇摇晃晃,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
母亲含着泪,从怀中掏出一块已经发硬的干粮,掰下一小块,喂到孩子口中:“乖孩子,再忍一忍,很快就有吃的了。”她的手颤抖着,眼神中满是心疼和无奈,自己的肚子也在咕咕叫着,但却把仅有的一点食物留给了孩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