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出关之际,龙生的目光仿若能穿透他的灵魂,沉默良久后,终是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似洪钟,在这静谧的谷中回荡:“徒儿,你一路披荆斩棘,跨越诸界,境界亦如春笋拔节,节节攀升。然,天地之道浩渺无垠,你所触及不过沧海一粟。此刻,有一幽秘深邃之境亟待你去勘破,此境便是人性。人性犹如深邃夜空,繁星与暗影交织,光明共黑暗同存。烛龙幻梦谷虽囊尽宇宙万象,可人性的幽微秘府,唯有亲身践履,方能有所悟得。”
言罢,龙生广袖轻扬,仿若携来一阵无形的灵风。刹那间,林川但觉神识深处,诸界创世的辉煌、弟子传承的羁绊、往昔激战的烽火,皆似风中残烛,摇曳几下后便归于虚无。与此同时,他的灵宠们亦受此默化,往昔的记忆如被橡皮擦去,仅留存那护主的本能执念。此刻,灵宠们皆幻化人形,侍立在侧。野猪獠牙老大身形魁梧壮硕,往昔那混沌的双眸如今却透着懵懂与纯真,恰似新生的稚子;狐狸魅儿老二容色艳丽无双,恰似春日盛绽的繁花,只是那灵动的眼眸间,尘世的茫然若隐若现;蹦蹦老三身姿矫健敏捷,活力似要满溢而出,却又好奇地张望着四周,仿若踏入未知奇境的探索者;炎狮老四英气内敛深沉,仿若一座沉寂的火山,虽暂敛锋芒,然其威仍在;蓝毛老五气质儒雅沉静,仿若古之学者,神思游离于物外,似在苦苦探寻人性谜题的答案;双头鹰王老六面容冷峻,仿若霜雪覆面,然那眼底深处,一丝疑惑如破冰之泉,悄然涌动;诡影老七幽影之畔寂然伫立,仿若暗夜幽灵,沉默无言,却又似在暗中洞察一切;幻风老八空灵神韵之中,夹杂着些许无措与惶然,恰似迷失于尘世迷雾的仙子;灵电老九则目中雷芒稍敛,新奇之意如星芒闪烁,满是对这新变化的好奇与探索欲。
龙生继而道:“徒儿,你乃烛龙幻梦谷第八代嫡系传人,传承之重任、守护之使命如泰山压顶,沉甸甸地落于你肩。此谷虽诸界完备,然人性的修炼,需于特定之域方可践行。”语毕,龙生遥指不远处一洞口,这个洞口幽光隐现,仿若通往未知的神秘世界,“此径通连人间炼狱,其间,你将饱尝人间诸般困厄,亲睹人性七宗罪衍化之万象,感验那秽浊之极致。唯有历经此劫,涤尽心魔渣滓,方可于修行天途再上层楼。且记,此去虽棘荆载道,然亦有灵慧之获。待君归返,于天地至道,当有焕然新悟。你之灵宠伴汝身畔,虽记忆有损,然其护主之念坚如磐石。平时可栖身于你那隐形收纳袋中,此袋非凡俗之物,内蕴乾坤,恰似一方独立小世界,可保你等安适无虞。”
林川心虽存疑窦与眷恋,然尊师命难违,遂决然颔首。携灵宠徐步趋近洞口。方入洞口,一股炽热燥闷与沉抑威压之感汹涌扑来。眼前所见,一片荒芜凋敝之象,穹庐灰暗似铅,大地皲裂如龟,仿若遭天地唾弃。遥见一座倾颓之城郭,隐隐有喧嚣与惨嚎之声传来。
林川一行步入城邑,只见街巷间秽水横流,弃物盈积。众民衣衫褴褛,目露贪婪、妒意与绝望。街边一富室,正驱策奴仆,殴击一贫苦老者,仅为夺其手中些许干粮。老者哀号苦求,然无人相怜,周遭路人或视若无睹,或目露羡色,似妒富室之权势财帛。此即人性之贪婪与冷漠,林川暗叹于心。此时,林川内心泛起一阵悲凉,他想起了烛龙幻梦谷中的宁静与祥和,那里虽有修行的艰难,却从未有如此赤裸裸的人性丑恶。他不禁自问,这便是人性的真相吗?曾经对世间美好的期许,在此刻仿佛被无情地碾碎。
续行未远,见一美貌女子遭群恶围困。女子惶惧万分,恶徒则满脸淫邪讪笑,口出秽言。而旁侧观者,非但不施援手,反于一旁鼓噪,盼睹不堪丑剧。林川怒由心生,欲前止之,忽闻龙生神识传语:“徒儿,慎勿冲动,此乃人性之色欲与丑恶,汝宜静察。”林川强忍怒火,心中却如翻江倒海,他不明白为何这些人能如此冷漠,在他的认知里,生命与尊严应是无比珍贵的。他的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种无力感让他痛苦万分。
林川率灵宠穿梭于这人间炼狱。见为微利而背信弃义之兄弟,争权位而无所不用其极之政客,慕虚荣而弃真心之人情侣。一幕幕,皆如利刃刺心。其间,林川灵宠亦备受磨折。野猪獠牙老大目睹恃强凌弱之景,双拳紧握,却强抑自身伟力,他的内心在愤怒与克制间挣扎,身为混沌之力的掌控者,却不能在此随意释放力量,这种矛盾让他感到憋屈;狐狸魅儿老二遭虚伪谀辞与恶意诋毁所扰,遂思己往昔于美貌智慧之过度逐求,亦为人性瑕玷,她开始反思自己曾经是否也因虚荣而忽略了真正的美好;蹦蹦老三困于繁杂人际,茫然不解众人何不相善,他试图用自己的乐观去感染周围的人,却屡屡碰壁,这使他陷入了困惑与自我怀疑;炎狮老四对邪恶之怒几近喷薄,幸得林川示意,方苦忍不发,他的火焰在体内熊熊燃烧,仿佛要将这世间的邪恶一并焚尽;蓝毛老五默默铭记诸般,欲于人性混沌中觅求解脱真途,他不断地在心中分析着所见到的每一个人性弱点,试图找到一种可以化解这一切的方法;双头鹰王老六时刻警备,防险厄骤临,他那冷峻的眼神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危险;诡影老七幽影中梭巡,窥人性暗处恶意阴谋,心内惕然,他深知这暗处的恶意如同隐藏在草丛中的毒蛇,随时可能发动致命一击;幻风老八运其能,为林川等辟一方宁息之境,暂避喧嚣,可她自己也被这外界的丑恶所震撼,内心的宁静被打破;灵电老九对不公之事愤懑填膺,体内雷力隐然涌动,似待爆发之机,他不理解为何正义在这里如此缺失,而邪恶却如此猖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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