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城市仿若一位卸去华妆、褪去疲惫的旅人,从工作日车水马龙的喧嚣与写字楼冰冷的禁锢中悠然脱身。
阳光倾洒在大街小巷,像是为每一寸道路都披上了暖黄的纱衣,街边的老槐树在微风里悠然晃着枝叶,斑驳光影于地面轻舞,似在哼着慵懒小曲儿,召唤着人们奔赴一场闲适之约。白色的冬天,让这个世界又多了一层安静谧意的色彩。
昨晚他特意安排了线上开会,一直开到了凌晨,才使得周六不用加班工作,这才为了和杨玉一起吃饭。他的好朋友林泽和他推荐了一家味道不错的火锅,裴景白就想带着杨玉一起来吃,因为他也想见杨玉,虽然平时也有视频通话,但还是想见见真人。
裴景白早早抵达约定的街角,此处恰是老街与新街的交汇处,一边是高楼林立、玻璃幕墙反射着摩登之光,彰显着城市的锐意进取;一边是青石板路蜿蜒、矮房错落,屋瓦上青苔蔓延,诉说着往昔悠悠岁月。
裴景白今天穿了一身休闲装,卡其色风衣随性搭在臂弯,白色纯棉衬衫配着深蓝色牛仔裤,站在那棵扎根老街数十年的银杏树下,银杏叶已在秋意轻抚下泛起金黄,风过时,沙沙作响,似在与他低语。
抬眼瞧见杨玉的身影自老街那头轻盈走来,他嘴角不自觉上扬,抬手挥了挥,那笑容绽在日光里,暖融了周身空气。
“等久啦?”杨玉气喘吁吁跑到近前,脸颊因赶路泛起红晕,恰似春日枝头初绽的粉樱,眼眸仿若澄澈湖面,倒映着对这场火锅之约满满的期待。
裴景白笑着摇摇头,伸手自然地接过他肩上的小挎包,调侃道:“我哪敢,怕你路上被美食香味‘劫’走咯。”
“我就想着走过来,这样能多吃一些。”杨玉心里算了小九九。
“哦,故意的,想让我多花钱是吧。”裴景白挑了挑眉毛。
“你那么有钱。”杨玉对着他笑。
这一刻裴景白感觉杨玉真的生的很好看,清秀的面庞让人忍不住想去保护。
两人并肩走向火锅店,途经几家老铺子井,有手艺人坐在门口专注雕琢着木雕,木屑纷扬似雪,在微光里飘旋;有老茶馆敞着门,茶香与谈笑声悠悠漫出,氤氲着市井的悠然,一路上他们分享着这一周工作里的琐碎趣事,氛围恰似春日暖阳下轻舞的柳絮,自在而欢畅。
那火锅店隐匿于老巷深处,巷口歪歪斜斜立着块木牌,“老街火锅”四字被岁月摩挲得字迹浅淡,却透着古朴劲道。周围墙面爬满绿植,绿萝垂落如帘,在风里晃悠;三角梅热烈绽着紫红花朵,探出头来,似在招揽食客。推开那扇有些斑驳却透着古朴的门,热浪裹挟着浓郁鲜香扑面而来,仿若莽撞的孩童一头扎进食客怀中。
店内人声嘈杂,食客们围坐在锅边,红油滚滚、清汤袅袅,腾腾热气氤氲了窗户,水珠成行滑落,模糊了内外世界,恰似一幅天然的市井烟火图。墙壁糊着旧报纸,泛黄纸张印着往昔年月的大事小情,头顶悬着几盏昏黄灯泡,光晕柔和,洒落于一桌一凳、一锅一筷之上,满是烟火人间模样。
老板热情地迎上来,系着油渍围裙,脸上笑意褶子藏不住对自家味道的自豪,引着他们到角落一处安静些的位置,递上菜单,那菜单油渍斑斑,却记录着岁月沉淀下的美味密码。
“毛肚、鸭肠、嫩牛肉,这些可都是招牌,得尝尝。”裴景白熟稔地勾选着菜品,又侧头问杨玉,“你吃辣怎么样,要不咱鸳鸯锅,保险点儿?”
杨玉歪着头想了想,眼睛弯成月牙。“行呀,我可不想被辣得满脸通红,失了形象。”
裴景白笑着打趣。“你就算辣成红苹果,也是可爱的红苹果。”
话落,招来服务员下单,又要了两份冰粉,说是给舌尖“降降火”的后备军。
不一会儿,锅底上桌,红汤热烈似火,辣椒、花椒在热油里翻滚,滋滋作响,仿若激情奏鸣的热辣乐章;清汤则如澄澈湖面,枸杞、菌菇静静卧着,像绿岛与舟楫,相得益彰。
菜品也陆续端来,摆满一桌,裴景白先下了毛肚,手持长筷,遵循着“七上八下”的口诀,毛肚在红汤里迅速翻滚几下,裹满汤汁,立马捞出放进杨玉碗里说。“快尝尝,这时候最脆嫩。”
杨玉小心翼翼咬一口,汤汁在齿间爆开,鲜、香、辣、脆层次分明,眼睛瞬间瞪大,竖起大拇指。“绝了,这口感!”
裴景白看着他满足的模样,笑意更深,自己也捞起一筷子鸭肠,浸入香油碟,裹上蒜泥、香菜,入口爽滑劲道,边嚼边道。“还是老巷子里的店地道,没那些花里胡哨,全是真材实料。”
两人边吃边聊,话题从美食延伸到生活憧憬。此时,窗外暮色似被打翻的墨水瓶,缓缓浸染天空,老巷里亮起昏黄路灯,飞虫萦绕光晕翩跹。杨玉托腮,望着锅里咕嘟咕嘟冒泡的汤底,轻声说。“以后要是能常来这种小店,过平淡又温馨的日子,多好呀,不用太忙碌,就守着这些烟火气。”
裴景白点头,目光温柔看着他。“会的,等你结束了大学毕业,咱可以寻遍城里大街小巷的宝藏小店,把日子过成美食地图。”
吃到酣处,两人额头都沁出细密汗珠,辣意与暖意交织,周身舒畅。这时,隔壁桌传来一阵欢声笑语,是一家人围坐,老人给孩子夹菜,年轻人给长辈盛汤,其乐融融。
裴景白和杨玉相视一笑,那笑容里有对这份平凡幸福的共鸣。店内喧嚣依旧,锅碗碰撞、谈天说地之声不绝于耳,窗外夜色渐浓,华灯初上,这场火锅之约,在烟火缭绕、笑语呢喃间,被岁月悄然铭刻。
“过两天,我也要乘坐飞机回恒泽了。”杨玉戳着碗筷。
“我去送你。”裴景白应了声。
“你会想我吗?”杨玉反问。
“会。”裴景白点点头。“如果不忙的话,我会去看你的。”
“那我们拉钩。”杨玉伸出手指。
两个人勾了手指,就算是立下了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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