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是绕不过去了,只得硬着头皮闯了,刘小虎打头,吴天德断后,小五护着陈梅,到了村口。
这群溃兵操着不同的口音围着一辆牛车,剑拔弩张。
牛车旁一个老汉,瑟瑟发抖的蹲在地上,人群外分两处在地上躺七八个伤兵。
村里不时传来女人的骂声,孩子的哭声。
那群士兵发现了小五他们,从双方阵营中各自跑出两人,拦住他们。
一个操四川口音的矮个士兵问:“你们是哪点儿嘞人哦?咋个跑到这儿来咯嘛?”
另一方一个高个军人一开口,一股东北腔袭来。
“妈了个巴子的,你们一看就是逃兵,还拐带妇女,不是个好饼!来人,把他们捆了。”
这狗日的,自己在这抢东西,还说别人是强盗。
刘小虎也不答话,抢上前一步,左手一搂那高个东北军人的脖子,右手的驳克枪己顶在了他的太阳穴。动作之快,令小五都有点咋舌。这小虎的学习能力太强了,这身手都不在自己这个开了挂的人之下。
两方的溃兵都被这一幕惊呆了,随后反应过来,纷纷举起了枪。
小五笑着,大声喊道:“别激动,弟兄们!”
他高举着双手,走向人群。
“我是税警团第二支队司令部的,刚离开上海,要赶去金陵,大家别误会。你们是哪个部队的?我原来的营里就有原20军的川军弟兄。我是受伤后被送到医院,才和原来的部队分开的。”
见他们眼神疑惑,小五也不废话,脱掉上衣,赤裸着上半身,转向他们。
“哇!”有人发出惊呼。只见小五的后背大小伤疤十多处,有的刚刚结痂,有的连线都未拆掉。
人群走出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我原来有个老乡就是20军的,你是税警哪个团的?听说你们那儿有个姓曲的连长很牛叉啊!一个人就敢闯鬼子司令部,是不是撒?”
吴天德一听,在小五身后接口道:“兄弟,你有眼光,真神就站你面前呢!他就是那连长,后来是咱营长的曲山武,曲五哥哟!”
“你就是那连长?”这军官将信将疑。
“如假包换,一个小连长有啥好冒充的。”小五穿上衣服,轻松的道:“兄弟,你咋个称呼?”
那军官立正敬礼道:“现43军26师152团三营一连少尉排长,张少杰。”
小五也立正回了个礼,看向那个还被小虎用枪顶着的高个东北军。
“小虎,放了他。”
刘小虎松开手,可手中的枪却还端在手里,枪口直直的朝着那人的后心。
“这位兄弟又是东北哪个军的?”
那高个军人刚才被小虎一招就制住了,心中有些不忿,可心里却也相信了小五的话。
“俺们是67军,咋滴。”
“噢,你们怎么会到这儿的?”
那高个军人道:“还能咋滴,和小鼻子打了好几天,全军都没剩几个人。俺们哥几个带着伤员撤到一半,就被小鼻子的飞机追着打,人死老鼻子了。好巧的跑到这儿,找了个牛车,想拉着这些受伤的兄弟往后方撤,还遇上劫道的了。你既是当官的,那你来评评这个理!”
那个张少杰不干了,眼一瞪:“你个龟儿子,倒是会恶人先告状,明明是我们先到的!”
那高个军人也不顾身后的枪口正对着他,一撸袖子,骂道:“小X养的,还敢骂我,操蛋玩意儿,打不死你!”就要上前。
“郭大哥,快来,王老焉快不行了!”
那高个军人也不打架了,忙不迭的跑向一处伤兵群。
一个黑瘦的士兵躺在地上,脸色发紫,嘴大张着,好像要窒息了一样。
陈梅把怀中的孩子往小五手里一放,蹲在那人身边。伸手搭在那人手腕上,又趴下在他胸前听了听,抬头道:“给我把锋利点的小刀,快去烧点热水,再找根空心管子,快!”
小五对围在周围的士兵喊道:“没听见啊,这是医生,快去准备!”
那高个军人从腰后拔出刺刀,就往陈梅眼前递。
“这是小刀吗?”
小五从裤腿里拔出匕首递了过去。
“用这个!”
吴天德找来一截细竹。
接下来就看陈梅一番消毒,清创,在腹部开小口,插入竹管这一系列行云流水般的操作。
随着竹管里流出浓稠的血液,那伤员的脸色由黑紫慢慢变得苍白。
陈梅直起腰,擦了把头上的汗。“腹内形成血囊,气压过高,现在暂时安全了。”
那高个军人“扑通”跪了下来。“神医啊,你救了俺兄弟,你就是俺的恩人呐!”
陈梅拉了拉他,没拉动。侧过身,示意小五帮忙。
小五一把把他拉起来。
陈梅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请你记住,我是个医生,我的职责是治病救人。你是个军人,你的责任是保家卫国。你不用谢我,你只要能多杀鬼子,能保护百姓,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经过这一插曲,三方总算是能坐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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