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给出的解决方法很简单,为弥补林四郎和宋章在本次马匹发狂中遭受的苦,特给二人放假半月,另优先在年后的院试中拥有举荐名额。
前者聊胜于无,后者却是每个府学学子梦寐以求的奖赏。
说实话,很动心。
但不足以违背良心。
二人默契地拒绝了温家“示好”般的“施舍”。
一致要求有个公开公正的处理结果。
可事实情况真如温昭说的那样,府学里的人不敢得罪温家背后的势力。
也不敢明目张胆跟宋杨两家对着干。
最后只会将炮火轰在无权无势的林家人身上。
说来可笑,明明是温昭打人在先,试图栽赃在后,到了府学嘴里成了二人相互挑衅,言语失当导致的少年青春热血互殴。
算起来,都有错,真追究起来,林四郎至少是个退学的大处分。
在客栈等了几天消息,最后只得到这个回应的林家人,算是彻底坐不住了。
性格冲动的林老三当场就要去学院把温昭抓过来打一顿,一向性子温柔的郑氏也是将肚子里骂人的话一股脑吐了出来。
要不是怕吵醒软塌上呼呼睡着觉的闺女,夫妻二人能连着骂一宿。
第二日,林老太照常去府学给宋章换药时,祥云乘机溜出了门,往昨日那条长满鲜花的回廊走去。
逗留好半晌后才瞧瞧赶回宋章住处。
刚给病人换完药,嘱咐完注意事项的林老太,回头看到小孙女脸颊红扑扑,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子,知道她定是偷跑出去玩儿了。
拿起团扇给小孙女扇风:“外头日头多毒啊,仔细晒破了皮,万一撞上那姓温的,指不定想出什么法子整你,上回你害他在同窗面前丢了人,我瞧他看你的眼神都带了恨意,阿宝,听话,待在奶奶身边,不然奶奶会担心的。”
祥云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子,连带着手腕上染上的花粉一起糊在脸上,跟小花猫一样:“知道了奶奶,下次一定注意。”
老太太好笑地给她擦了擦脸上的脏东西:“阿宝这是到了爱花的年纪了,跑去凉亭那边瞧茉莉了,只是你四叔一直不肯跟温家和解,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见奶奶伤心,祥云也不藏着掖着,趴在她耳边小声道:“奶奶不用担心四叔,姓温的用不了多久就在学院里待不下去了!”
小孙女眉飞色舞的小模样,跟一记强心剂打在林老太心脏上。
果真?
“阿宝这是又想到什么鬼点子了?”林老太心里雀跃极了,想了想又怕孙女单独行动会落在温昭手上,不放心的反复叮嘱,“乖宝,有事一定第一时间跟奶奶商量,姓温的不是好人,他家能做出包庇罪魁祸首,颠倒黑白的破事,家风定然不咋样,咱们得多加小心。”
祥云狂点头,她的法子属于化学攻击,压根不需要跟温昭发生正面冲突。
只等夜深人静,药效挥发,一场大戏即将登场。
当天晚上,祥云一直提着一根神经没有立刻睡着。
她的这间屋子刚好正对府学学子寝间,一有风吹草动听得特别清楚。
玄月高悬,星星隐藏进云层,夏季的晚风吹在人脸上没有半点凉意,反倒增添了一丝暑热。
蝉鸣蛙叫声此起彼伏,像是在准备一场别开生面的演舞会。
突然,一直静悄悄的学子寝间,突然有一间内发出一声尖锐的喊叫声。
只有一声后,很快像是被人遏制出喉咙般,只剩下些许,不仔细听不真切的呜咽声。
蝉鸣声嘶叫得愈发厉害,隐藏了夜晚一段见不得人的好戏。
第二日清晨。
学院给林四郎思考时间到了,要么接受调解,安稳在府学继续读书,要么坚持底线,离开书院。
就当他做好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府学时,杨启铭突然上气不接下气跑进他的寝室。
还带来了一个大消息。
“今天早上,温昭被温家人接回家了!”
林四郎抖了抖床上的被褥,叠成四四方方的豆腐块,方便等下系上绳子不占空间,面上并无多少情绪:“他求学一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回家也没什么意外的。”
谁知,杨启铭大声一嚷道:“昨晚上那么大的动静,你不会一点都没听见?”
自从宋章受伤后,为了方便他晚上舒展四肢,林四郎主动让出床铺去了稍偏远些的寝室休息。
这几日因心里记挂着事,一直没睡好,昨天特地问林老太要了安神的药,熬煮好喝了一碗睡下。
果真一夜无梦,直到天亮才醒过来。
昨晚上的动静,确实半点没听见。
杨启铭赶紧解释,话语中带了看热闹的嘲笑:“昨晚上,温昭把跟他同寝的……给那个了。”
“那个……哪个?”林四郎疑惑地皱皱眉,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好友说的什么,脸色大变。
“温昭兽性大发,把他室友强了!”杨启铭五官皱在一处,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画面。
“你是没瞧见他们那屋子,一地狼藉啊,那个被强了的少年,后面……全是血,光溜溜躺在床榻上昏死过去,温昭爽完了,半点不顾及人家,连个被子都没给遮上。
一直到今天早上,大伙儿见他们房间一直没开门,才推门进去,就见到了那一幕,怕是一辈子都得有心理阴影。
更可笑的,是当时学监也在现场,温昭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人迷迷瞪瞪的,下半身那玩意儿看到学监也立起来了,张开双臂就要往他身上扑,那场面……哈哈哈,学监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林四郎听得认真,只感觉一切荒唐,落在温昭身上又像是在情理之中。
他屋里那个,其实早就跟他搞在一处,大伙儿都心知肚明。
只是像昨晚那么大动静,闹得学院管事都下不来台,确实从未有过的。
林四郎思索片刻,问道:“温昭喝酒了?”
要不是喝醉得分不清人,怎么可能把学监当成兔儿,毕竟学监已经四十多岁了,胃口未免太大了点。
“没有,他屋里都是花香味道,半点酒味都没有!”
杨启铭将听到的猜测告知好友,“我听他们议论,温昭一直都有吃那种药的习惯,许是昨晚药吃多了,控制不住也是有可能的。”
林四郎却在听到花香二字时,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小小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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