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国公府、侯府、伯爵府的小姐们都有机会因为父辈兄长的功劳,获封县主。
而乡君是封号里最低的,却也是普通人穷极一生难以得到的,主要封给以上几种情况外的朝廷官员的女儿。”
祥云:“所以,魏小姐的县主,是因为她有个了不起的祖父和父亲吗?”
周春跟着来了兴趣:“不止哦,还因为她跟小殿下指腹为婚,不然皇都那么多达官显贵,皇亲贵胄家的女儿,哪个拎出来不比她身份尊贵,说到底还是谢魏两家一直坚定拥护官家,沾了辅助官家的从龙之功。
哎……只是不知道小殿下喜不喜欢那丫头,毕竟殿下现在身份尊贵,想找个更有依傍的岳家也是理所应当的。”
林老三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伤疤还没好呢,就忘了疼了,这是我们能随便议论的吗?”
周春赶忙打了下嘴巴:“瞧我这张嘴,呸呸呸,把不住门,该打该打!”
他嘿嘿一笑,继续逗祥云:“小丫头,让你爹努努力,在军营里混出头,没准以后你也能弄个乡君当当。”
周春不是瞎说的,武将是在阵前真刀真枪赢出来的功绩,以林老三的本事飞黄腾达是迟早的事,只是能走多远,就得看个人造化了。
毕竟当官容易,百户千户都是大小都是官,可再往上靠的不仅是个人勇武之力,还得圆滑世故,懂得在官场上的为人处世之理,毕竟在那个一棍子砸死十个人,八个跟朝廷官员沾清带故的环境下,搭建人脉圈有时比蒙头苦干更有出头日。
这些道理都是韩将军讲给周春听的,刚当上将军那一年,他入京叩谢皇恩浩荡,也曾想过跟朝中众人搞好关系。
知道文官不喜武人粗蛮,他还在镜子面前练习笑脸,生怕长得太凶悍,吓着那群肩不能挑手不能挑的书生。
结果没两天,他就装不下了。
那些人有话从来不直说,拐弯抹角山路十八弯,周春有时候分不清他们到底在夸他还是损他。
心思更是难测,说话办事磨磨唧唧,半点不痛快。
最后,官家问他愿不愿意留在皇都任职,他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还是军营更适合他,将士们有话直说,从不藏着掖着,看不顺眼,大不了校场上比划比划,手底下见真章。
而不是一句话里头两三层含义,一旦哪个意思没听出来,还得接受他们挑剔鄙夷的目光和私下交头接耳,无休无止的议论。
怪不得自古以来,文武官员关系从来得不到缓和,根本不是一类人。
相互看不起很正常。
祥云越听越好奇:“那乡君也是官儿吗?有俸禄和田地拿吗?”
周春瞧她小财迷的模样,哈哈笑起来,一不小心牵扯到屁股上的伤,疼得又龇牙咧嘴。
还不忘给小丫头解释:“算是个芝麻大的官儿,没有月俸却有赏银,田地也是看官家的心意,不过这些都是其次,真正有意义的是身份带来的荣誉,那可是千金万金都买不来的!”
祥云和林老三离开时,她揪着爹爹的裤腿,林老三心领神会,抱起闺女架在一边肩膀上,一手拖着她的后背,以防晚上颠簸惊着闺女。
林老三:“阿宝想当乡主吗?”
祥云点点头,很快又快速否定,弄得林老三不知道她到底想不想。
“想,也不想。”
林老三静静等着闺女说下去,秋日夜晚微凉,今日刚好是十五,头顶月亮正圆,走在路上看到地上比平日里高上不少的人影,他这些日子来的辛苦,仿佛一瞬间变成了具象的幸福。
像这样扛着闺女慢慢走的日子,他有很久没体验过了。
祥云手环在爹爹脑袋上,刚好扣住束紧的发带,军营里每个士兵都盘着同样发型,不同于从前在老家男人们庄稼地里不修边幅的模样,军营里的束发简约却精神。
她晃悠小腿,缓缓说道:“周叔叔说,像我们家这样的,得有人当上大官才有机会给子女封官,爹爹战场上太辛苦,太危险,阿宝只希望爹爹平平安安,其他都不重要。”
林老三听了心里动容,嘴上忍不住逗弄她:“那……赏赐和田地都不要了?当上乡君,以后回了镇上,左右家的皮小子见了你都得规矩行礼,不然他们娘会打得他们屁股开花,以后在几个哥哥面前,年纪最小官儿最大,这些也不要了?”
祥云畅想着他日衣锦还乡、夹道欢迎的热闹场面,已经止不住扬起嘴角了。
这个男尊女卑的年代,女性有官位在身,实在太少太少。
先不说日后她长大了,家里给她寻了婆家多少会因为身份高看一眼,就说眼前,整个六合镇,乃至萧县,怕是都出不了一个。
她真的蛮想搞个来当当的,前提是爹爹在战场上一路顺风顺水,毫发无损。
不然,她宁可一辈子待在镇上当个小门小户的乖乖女,哪怕多吃苦也无妨,只要一家子在一处,有脑子又勤勉,日子过不了太差。
她想母亲和祖母也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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