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婠婠在女人视线投过来前,飞快将车帘放下,心跳如雷。
喜鹊察觉到她的异样:“小姐,怎么了?可是在外头吹着凉风了?”
魏婠婠摇头,想催促车夫赶紧走。
好巧不巧,正好刮来一阵风吹起车帘,喜鹊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女人。
“凤仙?小姐,那边的妇人好像是凤仙。”
魏婠婠听到名字的刹那心中大骇,脸色瞬间白得像纸,好半晌才找回声音:“你叫她什么?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喜鹊疑惑地眨着眼睛,想到小姐年纪小,爱忘事,笑着解释道:“小姐,凤仙是您原来的婢女啊,你不记得啦,你以前可喜欢吃她做的桂花糕。
可惜后来林家有人当了官,她不好继续在府上为奴为婢,这才请辞的……”
接下来,喜鹊人如其名,又絮絮叨叨回忆了很多,魏婠婠一个字没听进去。
因为她脑海中此刻跟炸了锅一般,除了耳畔的轰鸣,什么也听不清。
林家?
她刚才提到林家?
那户人家已经进京了吗?
不对,时间对不上!
他们不是在她十六岁那年,因缘际会下得知身份互换的事,才上了京,为什么时间线提前这么久。
如果芸芙私通暴露的事是凑巧,那林家提前进京怎么解释?
难道,因为她的重生,前世既定的某些事发生改变?
魏婠婠双手在裙衫下,死死扣进血肉,直到疼得麻木,也不愿松手。
上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绝不能重蹈覆辙。
当务之急,是尽快弄清楚,这女人的出现是偶然,还是蓄谋已久。
马车自远处缓缓驶来时,凤仙已经认出这是魏婠婠专用的车辆。
风吹起帘幕,她果真看到安稳坐在车内的魏婠婠,多月不见,她貌似又长大了些。
她听到女儿身边的婢女喜鹊喊了声她的名字,就在凤仙以为车辆会越过她直接进府时,喜鹊从车里钻出半个脑袋,冲她招手。
喜悦快速在凤仙脸上蔓延开,她高兴地应了一声,提起裙摆往马车方向小跑去。
就见帘幕被卷起来,魏婠婠白皙的侧脸展露在她面前。
“你是……”
魏婠婠故意拉长尾音,瞥了她一眼,整个身子动都没动,依旧保持大家千金的端庄。
凤仙喜悦冲淡一半,女儿已经不记得她了。
“民妇名唤凤仙。”
见女儿没反应,继续道,“原先在小姐院中伺候过一段时间,小姐还有印象吗?”
魏婠婠漫不经心点点头:“看着眼熟。”
方才远远看过去,她只大概瞧出轮廓,待凤仙走近,魏婠婠才发觉眼前人跟记忆中大相径庭。
上辈子的女人,左眼眼窝下方有条一寸长的刀疤,一直蔓延到下颚位置,恐怖瘆人。
从前第一次见到女人时,她被吓得不轻,怎么都不愿相信,如此丑陋不堪的村妇会是她的亲生母亲。
可如今站在眼前的凤仙,不但面容完好,皮肤细腻白皙,身形也远比上一世丰腴,半点没有记忆中弱不禁风,形如枯骨的颓败模样。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会有如此大的改变。
喜鹊:“凤仙姐姐,小姐想吃你做的桂花糕了。”
凤仙眼里闪过微光,目光落在女儿身上,像是在确定真假。
魏婠婠扯出一抹笑:“是的。”
凤仙忙道:“好,好,我现在就去祥云酒楼准备食材,做好了给小姐送过来。”
“祥云酒楼?”
魏婠婠眉心一跳。
喜鹊在一旁解释:“祥云酒楼就是林家开在京都的饭馆,因为林家人疼小孙女,家里的酒楼和医馆,甚至城外几处山林都是用小孙女的名字命名的。”
这一世,那个抢她身份的女人,连名字都改了吗?
祥云?
哼!
林家这是把她当作祥瑞了。
开酒楼,开医馆,还买了山林,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
“不用麻烦,明天我亲自去。”魏婠婠说完,放下车帘,不再多说一句话。
凤仙愣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车马,片刻后马不停蹄回去准备。
回府的魏婠婠没有回听风院,反而让婢女收拾好东西重新住进谢棠院中。
“娘,今日出门看到一农户女折了冬梅在卖,婠婠记得娘最喜欢梅花,就花了一两银子买下她所有的花,特来送给娘。”
魏婠婠怀里捧着一大捆鲜嫩欲滴的红梅,小小的人儿整张脸恨不得淹没在花海中,脸蛋在红梅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红晕,与那捧冬梅相映成趣,更显可爱。
谢棠笑颜如花:“真漂亮,夏竹,拿瓶子插起来,放到我屋里。”
夏竹从魏婠婠怀里接过花,抱来一个精致花瓶,拿剪刀修剪完枝丫,红梅有了瓷瓶的装点,更加红得耀眼。
魏婠婠进屋后,才发现谢棠在整理东西。
地上摊开好几个大箱子,里头华丽锦缎,昂贵珠钗首饰,还有一些专属于小女孩的玩具,类似美人风筝、九连环、捶丸和布老虎,一应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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