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都要离开我了,您觉得,我还能和您好好谈什么?”
季袅的笑容愈发艳冶妩媚,却仿佛是荒山野岭中吃人血肉的妖精,让人胆寒。
他抬手勾起九霖的下巴,像审视猎物一样打量着他,笑得阴森森的:“将军可真好看啊。”
“怎么办呢,将军,无耻小人可不会放过送到嘴边的猎物啊。”
他含情脉脉地看着九霖,眼底闪着近乎疯狂的欲念。
夏日的夜晚没有风,只有几声鸣蝉。
天气热得要死,九霖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疯了,季长烟这是疯了!
九霖无端地害怕眼前这个笑意不达眼底的年轻首辅。
“季长烟……”
九霖后退了两步,有些惊慌。
他,是不是话说的太过分了?
季袅却忽然逼近,在他不知所措地时候,打横将他抱起,大步往房中走去。
九霖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挣扎:“季长烟你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将军别动,不然,我不保证会不会当众做点儿什么。”
季袅低头,贴着九霖的耳畔低语。
九霖闭了闭眼睛,有些气恼,却又莫名心疼他这副半疯半痴的样子,忍不住放低身段哄他:“长烟,刚才是我口不择言,你别生气了。”
“口不择言?呵。”
季袅嗤笑,笑得讥诮:“为难将军了,为了让我放松警惕,将军还愿意骗我。只是您以为,我还会信吗?”
“我骗你什么!”九霖刚刚压下的火气因为他的冷嘲热讽又窜了起来,忍不住怼了一句。
季袅也不吭声,只是抱着他大步往后院走去。
九霖更气了,用力挣开他,从他怀中跳出,手中长剑倏然指向季袅:“季长烟,你他妈有病是吧,我好好和你说话,你发什么疯?”
季袅看着九霖手中的剑,歪了歪头,笑容变得无辜而又干净:“将军想杀我吗?”
“我什么时候想杀你了!”
九霖觉得今夜和这人完全不能沟通,忍着怒意收起剑来,强迫自己好好说话:“长烟,今晚我们两个都不太冷静,不如我们先分开,大家都冷静冷静。”
若是平日里,季袅哪里用九霖这样子三番五次的示弱,早就任打任罚了。
可是如今,他的神经已经崩到了极致,就算是如今这副样子,也已经是用尽全力克制了。
九霖说了这么多,他也只听到了“分开”两个字,最后一点理智也镪然挣断。
“将军想和我分开,除非我死。”
站在如水的月光下,季袅愈发显得风姿无限,眼尾勾着一抹红色,诡异而妖艳。
九霖觉得自己也快被气疯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
季袅轻笑,笑得温柔,身形已经鬼魅般缠了上来。
九霖被迫还手:“季长烟,你别胡搅蛮缠!”
季袅根本听不进去。
意识逐渐陷入疯狂地季袅,下手愈发没有轻重,手中一把折扇,竟然逼的九霖渐入绝境。
武艺本就不如季袅的九霖被迫拔剑:“季长烟,你别疯了啊!”
他真的不想和他打!
然而季袅完全不理他。
好,非得闹是吧,那就往死里闹!
被缠上火气的九霖一怒,手中长剑如出水蛟龙,直刺向季袅的心口。
“噗嗤”。
一声闷响,九霖手中的长剑刺进季袅身体——
尽管他已经及时收了力道,尽管他看到那人丝毫不躲避时已经错了方向,长剑还是扎进了季袅的身体里。
殷红的血液便顺着伤口流出,在季袅没来得及换下的绛紫色官服上洇晕出一朵妖冶的牡丹花。
血沿着剑身一滴一滴滴下来,季袅却只是笑着看着他。
九霖呆住了。
他是个杀神。
死在他手下的亡魂数以千计,他从来不在乎流血和死亡,可是眼前人的血却像是有毒一般灼伤了他。
九霖手中的剑啪嗒落地。
年轻的将军没想到自己真的会刺中他,惊慌地扑上去,一面喊人赶紧叫大夫来,一面伸手去扯季袅的衣服,想要看看他的伤势如何。
季袅任他慌乱地扑在自己身上,一动不动。
九霖的手颤抖着解开他的袍服,看到那处伤口,死死咬住下唇:“季长烟你疯了,你为什么不躲!”
明明以他季长烟的身手,他可以轻松躲开这一剑的,可是他为什么不躲?
“我强留将军,将军对我心有怨恨是应该的。我甘愿受将军一剑,无论生死。”
年轻首辅面色苍白,唇边挂着凄凉的笑意,眼神却近乎疯癫的锁在九霖身上:“可是将军既然不忍杀我,便不要怪我了。”
“什么意思……”
九霖皱眉,不明所以地看着季袅。
季袅的眼神偏执疯狂,让他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想要躲开季袅。
这样浑身散发着阴冷戾气的年轻首辅,让他不知如何面对。
季袅勾唇,笑如罂粟,美丽,却噬魂的毒:“就是……这个意思!”
他忽然向前一步,以手为刃,一掌劈晕了九霖。
看年轻将军的身子软倒在自己怀里,季袅勾唇轻笑:“你既然不忍心杀我,我便再也不会放你离开。”
……
……
九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关在一只巨大的笼子里,手脚都被上了重镣。
而那容色倾城的年轻首辅,正歪在笼子外的罗汉床上,勾着病态的笑容看着自己。
“季长烟你疯了!”
九霖挣扎了几次,发现完全没有办法挣开镣铐。
不仅挣不开,那镣铐还会随着他的挣扎不断收紧,九霖一时红了眼睛:“你放我出去!”
“放你出去?可以啊,等我死了。”
季袅站起来,悠然走到笼子外,笑着看着九霖。
他的笑容温和柔软:“将军,倘若你那一剑杀了我,就不必在这里了啊。”
季袅靠近时,九霖才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双唇更是一点儿血色没有。
而年轻首辅那身月白色流岚锦袍子上,又洇出斑斑点点猩红的血迹,仿佛雪地里绽开了数朵红梅,鲜艳夺目。
他是根本没处理伤口,还是自己下手太重,伤口容易撕裂?
“你……伤得重吗?”
九霖只觉得心脏一阵抽痛,愧疚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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