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缓缓地摇了摇头,轻声叹道:“我虽是墨家之巨子,然而二位应当心知肚明,我墨家的诸多技艺向来注重师门传承之道。即便我个人点头应承下来,但若其他同门不肯答应,此事终究还是难以成行的。”
这时,一旁的王绾赶忙开口劝说道:“巨子,大王欲要构建的这座学府可不单单只有墨家一家呢,其中还涵盖了农家、医家、法家以及关乎经济之类等众多领域的综合性学府。”
墨羽惊讶了一下,随即也明白秦王的心思,于是没有多言,王绾继续说道:“眼下墨家已然三分,往后的发展前景不知巨子您是否认真思量过呀?像这种一师一徒的传承模式,墨家究竟还能够延续多长时间呢?难道说墨家真要在您这位巨子手中就此断绝传承不成?”
听闻此言,墨羽气得浑身发抖,胸膛剧烈起伏着。但他一时间却又无从辩驳,只因他内心深处无时无刻不在为墨家的未来而忧心忡忡。自墨家三分以来,其成员数量日益减少,并且愿意拜入墨家门下求学之人亦是愈发稀少了,他为此愁的整夜整夜睡不着。
墨羽面色凝重地看着丞相大人,缓缓开口道:“丞相大人,倘若人人皆能掌握我墨家的机关术,那我墨家又何以存世呢?”
蒙毅闻言,面露疑惑之色,连忙追问道:“巨子何出此言呐?且不说这世间众人想要精通机关术绝非易事,再者,招收学生可是有着严格的数量限制的呀。更何况,细细思量一番,这些莘莘学子日后皆是墨家之传人,待他们学成之后,墨家必将人才济济,又何来没落之说呢?”
墨羽不禁长叹一口气,忧心忡忡地说道:“话虽如此,但若真如这般发展下去,我墨家的核心技术岂不将变得人人可学而毫无保密性可言?到那时,世人或许只知有木匠、工匠等各类匠人,而忘却了我墨家之名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站在旁边沉默不语的王绾突然开口插话道:“巨子,您实在没有必要为这件事情感到如此烦恼和忧虑。如果您始终放心不了的话,那不如就亲自亲自来教导那些学生们吧!”
说着王绾看了眼墨羽继续说道:“您应该清楚,我们现在所建立起来的这座学府虽然说是一座综合性的学府,不过呢,并不要求一个人同时去修习好多门不同的技艺。每一名学子都只能够选择其中一门技术,然后再深入地去研究它、钻研它。”
墨羽点了点头,王绾继续说道:“如此一来,这与你们亲自招收弟子亲自教学,有何不同呢?这些愿意学习墨家技艺的学生,还是需要经过墨家之人的挑选才行啊!最后这些学生仍然是墨家的子弟,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只是说,等到这些学生学业有成之后,需要归到大秦的管理,为大秦效力而已。”
听完王绾所说的这番话以后,原本还愁眉不展的墨羽,渐渐地开始觉得这样似乎也挺不错的。只要自己在教学的时候,能够把墨家的核心理念成功地传递下去,哪怕这些人对于墨家并不是那种死心塌地、忠心耿耿的态度,但只要他们名义上还是墨家的弟子,那么对于墨家的传承来说肯定也是有好处的呀。
想到这里,墨羽不禁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嗯,我认为丞相大人提出的这个建议相当之不错。我会尽快召集秦墨的众人一起来商议一下这件事情,至于最后的具体结果嘛,大概再过几天时间就能够告诉你们了。”
王绾和蒙毅目光交汇,彼此心领神会——眼前这位墨家巨子显然已被他们所提出的条件打动。只见王绾面带微笑,缓声说道:“此次我们的学府广纳贤才,诸位夫子皆可获授官职。不仅如此,其俸禄更是参照五品官员标准发放。当然,如果在教学方面表现出色,爵位亦会随之提升,这些功绩统统算作军功。”
如此诱人的待遇一经说出,墨羽不禁微微点头,表示认同。他稍作思考后回应道:“此事事关重大,容我尽快召集墨者们共同商议一番,届时再给二位一个明确的答复。”
一旁的蒙毅何等聪明,瞬间洞悉了墨羽话中的含义,当即拱手说道:“既如此,那我等就先行离开了。待有了确切回复,还望巨子能及时传信告知我二人。”
墨羽同样回礼,应道:“好说,二位慢走。”
言罢,王绾与蒙毅向墨羽行礼辞别,然后转身迈步离去。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墨羽转头对门外守候的小童吩咐道:“速速前去通知所有墨家中人,让他们明日齐聚一堂,共商要事。”
小童得令后,赶忙应声而去,着手传达巨子的指令。
王绾和蒙毅缓缓地走出了墨家巨子那清幽的院子。蒙毅微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从表面上来看,墨家巨子似乎已然表示同意,但不知墨家其他众人能否被成功说服呢?毕竟此事牵连甚广。”
王绾轻抚着下巴处的胡须,微微眯起眼睛,自信满满地回应道:“墨家巨子虽年纪尚轻,然而若是其没有足够强大的能力以及令人信服的威望,又怎能稳稳当当地坐于墨家巨子之位呢?故而对于此点,实无过多担忧之处。只要他本人点头应允,即便墨家其余人等有所异议乃至反对,亦难以产生实质影响。”
蒙毅听后,不禁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丞相所言甚是,确有道理。”
王绾一边伸手接过马绳,一边感慨道:“唉呀!回程时还是慢些骑乘马匹吧,老夫我这把老骨头啊,经过这一番折腾,都快要散架喽!”
蒙毅望着眼前精神矍铄、毫无疲态的王绾,心中暗自好笑,实在瞧不出他究竟哪里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但嘴上仍是十分配合地应道:“好嘞!那就依丞相之意,放慢速度前行便是。”
于是乎,两人悠然自得地跨上马背,不紧不慢地朝着咸阳城的方向行进。一路上,他们时而欣赏沿途风景,时而闲聊几句,不知不觉间,这返程之路竟然花费了将近两个时辰之久。
待他们终于抵达咸阳城门之时,天色已渐渐昏暗下来。进城之后,蒙毅与王绾相互道别,随后便转身直奔皇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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