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普速度极快,半盏茶的时间,就到了前山。
从一棵很高的红杉向下望去,不用辨认方向,藏普就被灯火吸引了,素来幽静的庙里,此刻灯火辉煌,两步一火把,不大的庙,前前后后站满了士兵,藏普眯着眼辨认铠甲,这些应该都是皇城里的禁卫军,极少见的卫队怎么聚集到了这么一座小庙里,难不成是人族的皇帝来了?
藏普伸长了脖子,往禅室里观望,这个庙的住持,他认得,一个白胡子的光头穿着褐色格子袈裟,此刻没见到,前山门前集结着起码五千人的甲胄,火光延绵,一直到视线尽头,怪不得把长老都惊动了,这是要干啥。
虽然人族数目众多,但都处于安静待命的状态,藏普几个跳跃,靠得更近了些。
军纪优良,肃穆的大军没发出丁点响动,除了军旗在风里呼呼作响,便是火把噼啪的爆裂声,虽然藏普涉世未深,但是大军散发出的血腥气,已经让他汗毛耸立,这是真正上过战场的士兵,不是禁卫军那些花架子,真要强行攻山,怕是家族难逃厄运。
臧普掐指,在风中画符,一圈圈水波样气浪荡开,臧普探查到前山的结界没有松动,他稍微放心,伏下身子,仔细探听庙里的动静。
间歇的听见有尖锐的女声训斥,还有人磕头咚咚响,风是从山上往下吹,人言都被吹散了,臧普无奈的掏了掏耳朵,再次往前跃了几步。
隔了一会,有团黑影从皇城方向过来,速度不快,藏普目力所及的沿途大军从中间分开给它让路,走得近了,臧普分辨出来,是一辆巨大的马车,八匹马拉着,依旧很吃力的模样,拖着黑布盖着的铁笼子,火光映出笼子上,每根铁架都有大腿粗,藏普眼尖地看见森森白牙划过铁架,从那低沉的吼声听起来是某种动物。
待马车在庙门口停下,大军又合二为一,整整齐齐,禁卫军上前,围住马车,几个仆役上前拉住躁动不安的马匹,后院禅室门开了。
先走出来的是一名女子,豆蔻年华,眉目细长,面皮白净,裹在厚厚的狐皮里,接着出来的是一个坐在轮椅里的人,周身气息衰败颓废,接着出来几名黑色劲服打扮的人,看样子都是高手,最后出来的是藏普认识的老方丈,站立不稳,被人搀扶着,有血从脑门顺着鼻梁流下,尘土糊了满脸。
这...藏普顿时怒气上涌,这个老和尚他是知道的,为人善良,周边村落能办私塾,不少银两都来自于他的香火供奉,看他这惊恐无助的样子,之前听见的砰砰磕头声,怕就是他的。
藏普捏拳压住火气,继续探看。
那狐裘少女看样子就是这里最大的官,将士见到她都后退行礼,她也不搭理,蹦蹦跳跳的往前走去。
藏普目光追随着那个狐裘少女,那少女突然止步,转过身来,一道凌冽的目光就朝山上袭来,藏普下意识的往树后一躲,好强的感知力!少女只是比了个假动作,没有实质的袭击,前山的结界没有反应,他有些尴尬的从树后探出头来,只见火光中,少女狡黠一笑,又转身蹦跳前行。
藏普后背刷的出了一身冷汗,他肯定那少女隔着结界是绝对看不见他的,但是她却敏锐的感觉到了他偷窥的视线,并仅一个转头的时间就锁定了偷窥者的位置,这种反应速度,怕是在月级弟子之上。
藏普感受到了压力,人族皇室现在是这种实力了吗?他之前总觉得老爹杞人忧天,原来是他不谙世事,眼前不过是个单薄的小女子,这种战力实在是太可怕了。
藏普收了气息,视线随着少女前去,庙门被她猛地拉开,两匹马惊了前蹄,突然晃动的马车让笼子里的野兽恼怒吠叫,拉车的战马前蹄一软就要跪下,走在最前的少女伸手一撑,将前半身下倾的马给举了起来,马蹄在空中蹬了几下,少女松手放它站稳,白皙的手迅速回到袖子里,藏普不敢相信,那么纤细的手有那么大的力量。
不仅是藏普不信,在场的士兵更是,如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打死也不信,想起京城里宁冽汐的传说,本来还高扬不服的头颅,慢慢佝偻了腰身。
跟在宁冽汐后面的宁水寒,眼里闪过一抹痛苦,自从他残疾,奉常这个体面他是挂不住了,妹妹早就不甘藏在暗处,处处行事高调更是表明了他就是个傀儡的意思,他对她现在唯一的价值就是炼药,炼制那个抑制妖化副作用的药丸,不然只怕这声哥哥是没资格跟在她身后的了。
黑布扯开,本来还在牢笼里骚动的几只野兽,一看到宁冽汐,全部呜呜趴地,浑身颤栗。
宁冽汐满意的点点头,从士兵手里接过火把,伸向牢笼查看野兽情况,随着她绕了铁笼一圈的火光,藏普也看清楚了,马车牢笼里,关的是三只硕大无比的狗,通体漆黑,按它体量,藏普估计,这大狗站起来得有丈余。
这么大的狗,人界不会有,妖界倒是听说过,但是妖界的五黑犬一脉早在几十年前就断了,居然是去了人界,被人族给驯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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