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城的地牢中。
万俟芜像看废物般看向她前面的鬼。
“说吧,怎么死的?”
“不知道。”
她揉了揉眉心,安慰自己,地牢也总比在外面淋雨好得多。
就在一刻钟前。
……
这废物鬼在男人看过来的一瞬间躲在了她的身后,要不是天上淅淅沥沥的下着雨,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这鬼看到的不是人而是阳光。
死前,她就没听过鬼怕人的。
复活后倒是见到了,倒希望自己没见到。
不带怨气鬼力的鬼,也能让她遇见。
前有阿霜指认。
后马上就有士兵上前将她的情况告知那华服男人:“大人,此人虽是落别村难民,但村志上并无她的名字。”
有侍卫给他撑着伞,她只看见男人向身后之人招招手,随后她就来到了这里。
看了眼只有半扇窗户的牢房。
看了眼自己的手,这世间,能困住她的应该没有几个地方了。
女鬼的白衣早就被鲜血染红,胸前巨大的窟窿极其显眼,她想靠近又不敢。
“你……你为什么可以看见我,还有我为什么不能离开?”
万俟芜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丢在女鬼的脚边,女鬼被吓了一跳。
想捡起玉佩,捡又捡不起来,抓又抓不住,女鬼泄气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我的玉佩?难道是因为我的玉佩?”
万俟芜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拿在手中晃了晃。
女鬼疑惑的看了眼地上的玉佩,又看了看她手中的玉佩。
“你……你……你……”
你了好半天一句话都没有你清楚,万俟芜生前死后就没有见过这么怂的鬼。
她道:“捡的。”
女鬼仔细打量着玉佩,好半天才说道:“一样又不一样,你看我的这块上面刻的是鸢,你的刻的是昭。”
玉佩上看着古老复杂的花纹,花纹中间雕刻一个“宋”字,背面团纹中间刻了刻着一个小小的“昭”字,这应该是姓加名,若是她猜的不错,前面的人应该姓周才是。
万俟芜看向她,目光如炬:“说吧,你是谁,不想魂飞魄散就老实说。”
女鬼瑟瑟缩缩,若还活着,她胸前会因为她的紧张血流如注。
“我……我叫周水鸢,本来是嫁人。”
“为何会死?”
“不知道,我不知道……”周水鸢低声啜泣,哭了半天一滴眼泪都没有,终于接受自己是女鬼,象征性的抹了一把眼泪:“选中的新娘都接连死去。”
周水鸢看向自己的胸腔,穿过窟窿能看见后面的墙壁,她也没有想过有一天心脏会离开她的身体。
她继续说道:“都是和我一样,被挖空心脏死去的,后来父亲听信我是灾星,命大的说法,让我前去嫁人。”
“哦,嫁的是梧州太守的独子,听说他生来就有心疾,”
万俟芜瘪瘪嘴,不在乎的道:“没有心脏,你会在七日内灰飞烟灭,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周水鸢木然的看着她:“然后呢?”
“你不想活?”
周水鸢摇头。
“不想转世?”
继续摇头。
“不想复仇?”
摇头。
万俟芜有些泄气了,复活后遇见的第一个怨魂没有怨怎么办?
她盯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泛红的瞳孔说道:“那你有什么愿望?”
思考了一瞬后,周水鸢看着她说道:“就……就我现在这样挺好的。”
万俟芜嗤笑一声,抬手从她胸前的大窟窿中穿过,笑道:“想做鬼?你没有心的,痴心妄想都是抬举你。”她将收回,继续说道:“害怕什么。”
周水鸢说道:“做人……挺害怕的。”
回答的这么干脆,难怪一点怨气都没有,她瞪了周水鸢一眼,这活着无所谓,死了也还行的态度,真让人心烦。
不过无所谓,有害怕的就行。
她的身体中飘出一只小小的铃铛,雪白却泛着黑气,铃铛出现的一瞬间,万俟芜像是失去生气一般,周身气息阴冷,连成为女鬼的周水鸢都本能害怕,瑟缩着往后退。
“周水鸢。”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幽灵。
“在。”
“我助你找回心脏,助你以鬼身活在世间,而你用你的怨气滋养我身,待你愿意轮回转世之时,我自放你离开。”
那颤颤巍巍伸出来的手,又缩回去,周水鸢抬眸看向她,楚楚可怜。
“我……我……我可不可以选择魂飞魄散。”
“不可以。”
万俟芜冷冷抬眸,那神色中不带一丝感情,却又蛊惑人心,铃铛飞入周水鸢的手心。
本就全身寒冷的身躯更加冷了。
须臾之后,铃铛再次回到万俟芜的身躯中,如同一具尸体的她慢慢恢复生机,不知道是不是周水鸢的错觉,她感觉到前方的人气色都要好了许多。
“你……你……你是以为为食么?”
万俟芜无语望天,这地牢,连天都望不到。
“你那点微末怨气,只能够我活动活动……”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她及时止住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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