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呢?”
“全凭姑娘做主……”周昌柏拽紧周水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风光了一辈子,头一次感觉到为刀俎的痛苦。
周家祖坟,哪有外人可以入的道理,周昌柏不愿意答应,不过她看着周昌柏身上丝丝缕缕的黑线,不怕他不答应,而黑线的源头正攥在她手心。
这线除了她,也只有周水鸢能看见了。
“可惜了,不是亲人香火之力没什么用……说吧,她的来历。”
她微微弯曲手指,周昌柏感觉全身像被寒冰刺破一般,疼痛中带着看不见的刺骨寒冷。
周昌柏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
万俟芜的口吻不允许他拒绝。
挣扎无果,他道。
“她……痛……她是我夫人从河……河边拾来的……后来……后来……”似乎太疼了,周昌柏一直冒冷汗,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身后的怂鬼哀伤的低着头。
“罢了……从今天起,我就是周水鸢。”
“是。”周昌柏低下头,眼底的恨意一闪而过。
她从椅子上一跃而下,一脚踹在周昌柏的胸膛。
“爹爹……爹爹……放开,我杀了你……”名门大家闺秀,这一刻像个笑话。
懒得搭理周水瑶,万俟芜轻轻开口,用只有周昌柏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周城主感受过我的手段,若你想试试万鬼噬魂的感觉,大可将我暴露出去,你的女儿,还有你的这些侍卫,不用我教了吧。”
周昌柏冷汗岑岑,慌忙点头。
……
对镜梳妆。
万俟芜抽回思绪,像个大家闺秀样安安静静的坐着,眉宇温婉。
仿佛真的是一个充满期待憧憬,待嫁的新娘。
如果她的边上没有那个指手画脚,鬼气森森的女鬼的话,更像了。
“你真好看啊,比仙女还好看。”见惯了狠辣的她,突然看见文静的她,周水鸢还有些不习惯。
“你会不会打扮,这个簪子要插这。”
周水鸢去抢丫鬟手上的发簪,可惜直接穿过,只刮起一阵阴风。
丫鬟愣了一瞬,回头张望,又继续为她整理发簪。
周水鸢见丫鬟看不见自己,万俟芜又不搭理她,泄气的蹲在她脚边,鬼气森森。
“从前他们都说我是灾星,说我害死了母亲,现在死了也只有你一个人能看见我。”
没有搭理她,周水鸢像是想到什么伤心事,又或是听见她说的七日之后即将魂飞魄散,那就不会记得她知道她,所以想把自己的所有都说给万俟芜听。
希望有人能记住她,哪怕一星半点。
“他们说四岁的时候母亲从落别河中捡到昏迷的我,可我不记得了,我睁眼的第一个人就是母亲,在我心中她就是我阿娘,我不是故意害死她的。”
“我不知道她会奋不顾身的救我,我们好好的去上香,回来的时候那马就惊了,好好的马怎么就惊了呢,为了将被甩出马车的我拉回来,母亲被甩出了马车,等侍卫赶到时,我和妹妹昏迷不醒,母亲……”
好像是提到了什么伤心事,周水鸢低声啜泣。
万俟芜无语看天,这么个娇娇情情的鬼怎么就给她遇上了?
“鸢小姐,您真好看。”
丫鬟摆正发簪,退在一旁。
外面很热闹,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吉时到了。”
“大小姐,迎亲的人来了。”门外传来嬷嬷的声音。
万俟芜缓缓起身,一步一尺,步伐轻盈端庄,珠翠微微摇晃,看见愣在一旁的周水鸢,她道:“怂货,走了。”
丫鬟面面相觑,看了四周没有发现人,又不敢确定是不是在唤自己,这大小姐果真怪异,明明是八月,丫鬟却觉得寒冷。
阳光刺眼,万俟芜抬手感受阳光的温度,阳光灼热,看看刺目的太阳,有些烦躁。
周水鸢更不用说了,畏畏缩缩的跟在她的影子中。
“喂……我好难受。”
周水鸢整个人冒着黑气,一步也不敢踏出她的影子。
垂眸看了一眼那只怂鬼,她点了点腰间的玉佩,周水鸢刚好能看到“鸢”字。
周水鸢一喜,化作一道柔光钻进玉佩中。
“姐姐,爹爹叫我来迎你。”周水瑶面带幂篱,那双桃花眼看向她时,愣了一下,随即低着头。
也不知道周昌柏怎么跟他宝贝女儿说的,前几日恨不得杀了她,现在却能像个鹌鹑一样,扮演一个好妹妹。
“便宜你了,赵怀书是病秧子,连门都出不了,太守府请了贵人来代接亲。”
“与你何干,你既羡慕,不如你来嫁,且不说你先天缺陷,伪装美名,就算你貌若仙女,妹妹,你敢嫁么?”
“你……”
她懒得再搭理周水瑶,眉间尽是不耐。手握团扇随丫鬟往前走,炽热的太阳已经让人很烦了。
周水瑶愣愣的看着万俟芜的背影,她虽天生面容缺陷,但她从小跟着嬷嬷学习礼仪,那嬷嬷是还是宫里的人,可现再看万俟芜,竟然比周水瑶这学习十几年的人还要像一个大家闺秀,哪里还有半分地牢里心狠手辣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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