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离开家这么长时间,三妹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家去。走进村子,三妹看到自家门口站着一个人,正朝着她的方向张望。走近一看,原来是娟儿,她的手里还提着手电筒。
“娟儿!”三妹惊喜地问道。
“三姐!”娟儿也高兴地扑上来。
“听妈说你今天回来,我特意在这儿等你。”娟儿笑了笑,露出那冻得通红的脸。
三妹心里一暖,上前拉住娟儿。“快点回家,看你,脸都冻红了。”
姐妹俩手拉着手,一起走进了家门。屋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谈笑风生。三妹看着眼前的一切,感受着这份浓浓的亲情,心中充满了幸福。
第二天,三妹就来到县城,因为李岚约在信中约了见面。腊月二十八的青州县城,繁华的街道上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家家户户都忙着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街道两旁的商铺挂满了红灯笼,孩子们手里提着鞭炮,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笑容。
三妹穿过这条熙熙攘攘的街道,心里却有如小鹿乱撞。她知道李岚约自己不是叙旧那么简单,如果要谈感情,自己就不该来的,凭什么李岚想谈我就要谈?但心里还是很想来,最后身体还是服从了内心的要求。
大街上年的味道是那么浓烈那么热闹。但三妹心不在焉,想着自己的心事,该拿出什么态度来对李岚。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三妹,你来啦!”
是幻觉吗?不,是李岚,他高大挺拔,阳光俊朗,站在不远处,身穿邮政职工的青蓝色大衣,手里拿着一本杂志,脸上的笑容就像元宵的烟火一样灿烂。
三妹时隔半年后,再见到李岚,看着他眉眼中全是自己,心中还是有些悸动。她露出一个笑容:“李岚,你等很久了吧?”
李岚大步走过来,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激动:“没有。我也是刚来。走,我们去找个地方聊聊。”
两人并肩走在街道上,周围的热闹氛围似乎与他们无关。李岚心中的喜悦都要溢出来,三妹面上不动声色,但内心已像沸腾的水,咕嘟咕嘟地冒泡。
李岚带三妹来到了邮政局大院,这里有一排宿舍,过年放假了,这个院子显得十分安静,院子里种着几棵腊梅,淡淡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廊檐下,停靠着一辆摩托车。
李岚掏出钥匙,打开姜黄色的门,招呼三妹进来。迎面扑来的温暖气息包围了三妹。她抬眼打量,这是一间八平米左右的小屋,一张单人床,上面铺着标志性的邮政绿的床单、被子。一个书架靠墙立着,里面插满了书和杂志。书架前是一张天蓝色书桌。旁边是脸盆架子和雪白的毛巾。屋子正中是一个两尺见方的火炉,此时,火在呼呼地扯着。这是一个典型的邮政职工单身宿舍。
李岚端来苹果和瓜子,然后低下头,捅了捅炉火,炉子里的火马上呼呼地烧起来。李岚给三妹倒了一杯水,递给三妹。三妹接过水,疑惑地问“这是谁的宿舍?”
“我的!”李岚回答得很自然,“八月份我被邮政局录用了。”
三妹知道李岚是邮政职工子弟,他的爸爸、叔叔都在邮政系统。她也知道邮政系统职工子弟都有进入这个系统的机会。但李岚什么时候成了邮政职工,他都一丝口风也没有露过。
李岚拉过书桌前的椅子,让三妹坐在火炉旁,三妹还沉浸在震惊中,李岚把这消息捂得死死的,没给自己说,是什么意思呢?三妹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李岚,想责问,但又觉得自己没立场,可话却脱口而出:
“为什么瞒着我?”
李岚的眼神直视着三妹,认真地说:
“这不是我要的工作,我的理想是当军人。”
这一点三妹知道,李岚信中跟自己提过,本来准备冬季参军,只因为88年冬季没有征兵,才耽搁下来。
“三妹,你知道吗?89年征兵计划颁布了,今年三月,我就可以参军当兵了。”李岚的声音里是无法抑制的欣喜。
三妹还没从李岚已经有工作了这件事中震惊过来,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是吗?那恭喜你,李岚。”
李岚看着三妹,眼中写满了憧憬:“当兵以后,我一定好好表现,考上军校。”
三妹若有所思:“但愿你心想事成!”
“不知道军校难考吗?”李岚轻轻咬了咬下唇,发誓般地说:“我一定会考上军校,努力赶上你的脚步。”
三妹看着李岚:“你一定要抛弃稳定的工作去当兵吗?”三妹还是有点没有转过弯来。
“嗯,一定要去!”李岚笑了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三妹,你放心,我会成为你身边的木棉,以树的姿态站在你的身旁。”
三妹笑了:“舒婷的《致橡树》翻版。”
三妹想,这算是表白吗?
李岚看着三妹,眼中满是深情:“三妹,你知道吗?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喜欢你。”
三妹的心中一动,她看着李岚,眼泪涌上了眼眶,流下了脸颊。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李岚,眼泪不停地奔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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