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磁炉上的水壶烧开了,滋滋的声音,在静谧的办公室里显得特别响亮。
李盈看着腾腾上升的蒸汽,默默地出神。
张淑仪过来斟上两杯茶,接了凉水,让声音暂时灭了下去。
“李副总,我来了。”刘刚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张淑仪让他进来。
“周蓉的资料收集齐了,今年二十九岁,王宇诚的同班同学,两人之间是否有男女关系,不确定。”
“周家和蚁群的关系绝不仅是跟班,而是利益共同体。”李盈判断,“汇报吧。”
刘刚在她办公桌前坐下,打开了手中的文件夹。
“周留根,九十年代末靠餐饮业起步,之后进入了房地产行业,并开始了多元化经营。
由于他舍得砸钱,在那个草莽时代获得了高速发展。
没文化加上思想传统,因此公司没有上市,目前资产约百亿。
家业上坚持传男不传女,因此两个女儿各分了十多亿,其余全留给小儿子,就是周星。”
李盈示意暂停,消化了一下信息。
“不上市财务不公开,这么多年下来,该退的退,该离世的离世,他算是平安落地了。”她咯咯笑了,“农民的狡黠和短视,变成了大智若愚。”
挥手让刘刚继续。
“大女儿周红,三十一岁,无业,丈夫是南城区质监局的一名副处,有一个五岁儿子。
名下有周留根给的一大批物业,和一个地产管理公司,年收入数百万。
似乎夫妻关系不太好,她每年都会和富太太们出国旅游几个月。”
“哦,继续。”李盈面无表情。
“二女儿周蓉,未婚,三人中最优秀的一位。
青山中学毕业后去了美国,六年时间在杜兰大学修完了金融本硕。
美本期间,找母亲要了一笔钱,重仓纳斯达克中概股和特斯拉,获利数十倍。
周留根逢人就夸,称赞她给周家光宗耀祖,打败了洋人。
二十五岁回国后,用周父给的一大块地皮,开了一家金融产业园,和一家面对初创公司的智能产业园。
其自身拥有一家信托公司,专做离岸金融。
用优惠的方式帮扶植小公司成长,并为其中的佼佼者,接洽政府投资和风险资本。
期间以信托公司的身份,参投了数十家公司,有的目前已经获得了数轮风投,股权获得了数十倍增长。
每周俱乐部就是她在管理,非常勤勉,白天在信托公司,晚上在俱乐部。”
信息量太大了,李盈示意停一下,拿着杯盖在手上转着。
能拉来风投,可以解释为同行。
但周留根的资源,无法牵线政府投资……
是蚁群的背景,让她这个具有专业金融知识,智商过人的年轻女性,开始了一帆风顺的迅猛发展。
她俏丽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信息的汇总让拼图逐渐清晰,一个组织要运行必然要有经费,我以为是周星,其实她才是蚁群的财政大臣,并且兼内务大臣。
组织中的地位也远高于周星,从与杨子江的相处姿态也能佐证。”
“那周星的作用就是编织人脉?”刘刚问。
“不确定,等结交他的人收集情报。”李盈回答,思绪集中在了周蓉身上。
“她在海外赚的大笔美金,肯定留在了海外金融市场增值。
我现在做一个假设:
这个信托公司,应该身负多重使命。
其中最敏感的一项,是利用这笔钱,帮助交易双方,在海外进行利益划拨。
这样通过明的资产管理业务,暗的中间人业务,她能在东海上层社会中收获极其可观的利润,并编织一张巨大的人脉网。
这个假设如果成立,那就非常合乎一个逻辑。
蚁群用非常隐秘的牵线和护航,通过信托公司增长了巨额财富,收益存在海外,自然不会冒风险直接在国内收钱。”
“李部长是说存在利益输送和权力寻租?”刘刚又习惯性叫回了旧称呼。
“推测,报告放在这,你先走吧。”她要独自思考。
水壶滋滋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李盈按掉了电磁炉开关,水沸声渐渐小了下去。
这个信托公司,极可能是蚁群的身家命脉,捏住它就捏住了七寸。
断了电源,还怎么烧水呢?
但这样做风险很大。
让太平洋金融这只巨鳄,去铲了蚁群这只小鳄在东海的客户土壤,必然敌对。
这岂不是提前开战?
赵总管的态度始终晦暗未明,大致的意思是先隐蔽,暴露了就先招安,招安不了就开战。
招安需要成本,替罪羊很可能就是自己。
李盈,副总经理,行动总指挥,所有得罪你们的事,都是她擅作主张,现在连同手下一并交给你们处置。
该判的判,该毙的毙,大家冰释前嫌,把酒言欢。
这不正是赵总管的风格嘛,用得着就是上马金下马银,用不着就是块破抹布。
直接促成开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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