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几兄妹一听“清河马氏”,立即明白了这老头的身份,几人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有了一个决定。
白景上前一步,直视马兴尧的眼睛:“这位老先生,你凭什么把我们带走?”
马兴尧冷哼一声:“什么老先生?我是你们的舅公。”
白景摇头:“可我们没有舅公啊,老先生,你认错人了吧?”
白世城瞪了几人一眼:“白川,白景,不得胡闹。这是我的亲舅舅,你们的舅公,清河马氏的当家人。他老人家知道你们兄妹几人从小受了那么多苦,特意跟我来接你们去马家享福。”
“啥?”白景一脸错愕:“白都尉,你记性好像不太好。我还是提醒你一下,我们兄妹几人,早就跟你断绝了父子关系,你的亲舅舅,与我们没有关系吧?”
“什么?你们断绝了关系?”马兴尧不可置信地看向白世城:“你怎么能跟儿女断绝关系呢?”
“舅舅,此事说来话长。”白世城简单说道:“就是当初傅氏为了离开白家,跟白世武他们一家子脱离关系,就在县衙里签了和离书和断绝父子关系的断亲书。当时他们都以为我不在人世了,怕被白家良他们给讹上。”
“原来如此。”马兴尧点点头:“那倒也情有可原。”
他回头看向白川兄妹六人:“既然当时你们以为你爹不在了,才写的断亲书,如今他回来了,那断亲书就不作数了。”
“你们快收拾收拾,跟我回清河马氏。以后就跟你们的表哥表姐他们一起学习圣人之道,明礼仪知廉耻。”
“你们继续这样无知下去,只能做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小人!”
“哈!”傅雪梅回来,刚好听见马兴尧这几句话,给她整笑了:“我傅雪梅的儿女,都好得很!还轮不到你们马氏来教!”
马兴尧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傅雪梅负手而立,她里面身穿白色长裙,外面披了一件黑色道袍。她身上的衣袍无风自动,她明明静静地站着那里,却给人一种想下跪的冲动。
马兴尧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没有露出半分怯懦。
“你就是傅氏!”马兴尧抬眼怒视傅雪梅,却在对手那如寒潭一般幽深的眼眸时不自觉的移开目光。
该死!他堂堂清河马氏族长,怎么会害怕一个女人?真是见了鬼了!
“你教出的好儿子,一见面就质问自己的父亲,这是身为人子干得出来的事吗?”
马兴尧虽然还是在质问傅雪梅,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外强中干,有些怂。
傅雪梅一步一步朝着马兴尧走来,她每靠近一步,马兴尧就觉得头顶的压力大了一分。
如果傅雪梅继续往前走,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跪下去。
不过短短两个呼吸,马兴尧的脸就憋得通红,额头上都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白世城也一样,他的直觉比马兴尧更敏锐: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曾经的妻子,而是一尊他惹不起的巨兽。
“马族长,你质疑本掌门?”傅雪梅在离马兴尧五步远的地方站定,她知道只要自己再上前一步,不仅马兴尧,连白世城和他们身边的几个人都得跪下去。
可看着几个孩子的份上,她不想把事情做得那么绝,于是她停了下来。
“请问我的儿子质问错了吗?”傅雪梅扫了一眼白世城满眼讥诮:“你这个好外甥,心里除了美人就是功名利禄,什么时候他把我们母子几人放在心上了?”
“他没有失踪以前,就任由白家良一家人欺负我,让我为奴为婢侍候白家良一家人。”
“他失踪后,被人所救,也不传一句口信回来。他难道想不到我们孤儿寡母在白家会被他们欺负死吗?”
“不,他知道,但是他不想管也不愿意管。他只知道自己开心快活!”
“你再问问他,他知不知道几个孩子被卖了,有没有想过被卖掉的孩子会被人折磨死?”傅雪梅嘲弄地看向白世城:“他都知道,但是他并没有打算去找孩子们。他明知道孩子们会经受什么,却置之不理。”
“请问马族长,这样的父亲,你要吗?”傅雪梅冷笑:“君贤臣明,父慈子孝,那是有前提的。麻烦马族长,以后别在我的儿女面前说什么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之类的屁话了?白世城,他不配!”
马兴尧的头越来越低,倒不是他羞愧,而是他感觉傅雪梅给他的压力越来越大。
白世城震惊地看着傅雪梅,她一直都没有阻拦白川他们跟他亲近,他还以为这个女人始终忘不掉他。没想到,她心里对他居然有这么多怨言。
傅雪梅冷眼看着白世城,靠近他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说道:“白世城,如果你没有回来,我对你的所作所为还可以体谅。可你回来了啊,你明知道孩子们会有怎样的遭遇,却对他们置之不理,你不值得他们原谅你,更不配做他们的父亲。”
傅雪梅说完,就好像躲避瘟疫一样躲开了白世城,她退后几步,冷笑道:“白世城,不会是孩子们还没有改姓,让你误会了,以为他们还需要你?”
她掏出户籍簿,递给伏凌云:“凌云,麻烦你跑一趟县衙,请县令大人把这户籍改了。我的儿女,只能跟我姓。”
白世城气恼道:“傅氏,你让白川他们改名字,你问过他们的意见吗?”
“我愿意!”
“我也愿意!”
白川白景五兄弟当即表态。
白世城看向白凤,这个女儿总会向着他吧?
白凤看了白世城一眼,走到傅雪梅面前,伸手抓住傅雪梅的手。
她仰头看向傅雪梅,笑道:“嘻嘻,娘,我以后是不是就叫傅凤了。我喜欢跟娘姓。”
白世城:还以为女儿会是贴心小棉袄,没想到是漏风的。
马兴尧顾不得头上那一股压力,怒斥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略略略~”白凤、不,傅凤对着马兴尧做了一个鬼脸,随即跑开了。
傅雪梅对着几个孩子看了一眼,转身说了一个字:“走!”
“走啰!”白凤笑嘻嘻地拉着傅雪梅的手,甚至没有回头看白世城一眼。
白世城气得心口疼,他声嘶力竭喊道:“傅氏,孩子们去清河马氏,那是何等荣幸之事,你这是断了孩子们的前途?”
傅雪梅无所谓摆摆手:“这前途给你吧,我的儿女们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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