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生美目圆睁,怔怔地凝视着眼前的陌生男子。
虽不识其面容,但仅从这一室的惨状,心中也能勾勒出他所遭受的炼狱之苦。
男子仿若未觉河生的存在,只是木然地伫立原地,双眼空洞无神。
河生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不适,屏住呼吸,莲步轻挪,从他身旁侧身而过,继而走向第二扇石门。
石门开启,入目是一位独腿男子,他气息奄奄地躺在地上,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转向河生,那面庞上已浮现出死亡的阴霾,显然是大限将至。
河生心生怜悯,莲步轻移,小心翼翼地走进室内查看。
男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紧紧握住河生的柔荑,将一把匕首寒芒闪烁地塞进她手中,那空洞绝望的双目中似有千言万语。河生看懂了他的口型,那无声的话语如重锤般敲在她的心上。
——快跑。
跑?
逃到外面便是无边无际的雪漠,逃出去又能怎样。
河生心中酸涩。
男子的手渐渐无力滑落,身躯靠着冰冷的石壁缓缓倒下,宛如秋叶凋零。
河生在他身旁久久伫立,泪水终是夺眶而出,沿着白皙的脸颊滑落,打湿了衣衫。
良久,她缓缓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第三扇门。
门内,一位面容憔悴的女子蜷缩在角落,怀中紧紧抱着一位已然气绝的男子,男子手中紧握着一把染血的利刃,而在他们身前,还横卧着另一具男子的尸体。
女子饿得面黄肌瘦,形如枯槁,见河生踏入,惊恐万分,仿若惊弓之鸟,慌乱中夺过男子手中的刀,颤抖着指向河生,声音凄厉而颤抖:“你别过来!”
河生脚步骤停,眼神中满是怜惜与无奈,轻轻向后退了几步,退出了这个满是哀伤的石室。
她心情沉重如铅,走向第四扇门。
室内空寂无人,正当河生探身查看之际,一个身影仿若鬼魅般从上方垂落,那人神情癫狂,披头散发,满脸鲜血淋漓,仿若从地狱逃出的恶鬼。
河生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身躯不住地颤抖。
心有余悸地避开之后,河生转而去开第五扇门。
只见室内,仅剩下的两人相互依偎着,早已没了气息,仿佛是在这无尽绝望中彼此最后的慰藉。
河生目睹此景,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她强忍着悲痛,移开目光,继续开启剩下的十余道门,然而,每一扇门后皆是死亡的死寂,无一人幸存。
河生完成了地鬼交代的任务,默默回到主墓室。
只见地鬼端坐于石椅之上,双眸紧闭,仿若陷入了静谧的休憩之中。
近来这段时日,地鬼似乎格外嗜睡,河生静静地凝视着他的睡颜,心中却如坠冰窟。
或许是因他近日化作人形,那举手投足间与常人无异的模样,让她一时恍惚,险些忘却他本是冷酷无情的怪物。
他从未对任何人仁慈过。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将这些人子吃掉,而是留他们在同一个石室里自相残杀。
或许并没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是觉得有趣罢了。
河生手中紧紧握着那个男人塞到她手中的匕首,看着地鬼,眼中充满了困惑与挣扎,在地鬼面前站了许久,随后回身走了出去。
在她走后,地鬼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个身体健硕的男人走进了主墓室,那男子神情呆滞地跪到地上,将头深深地埋于地下。
无数藤蔓缓缓地伸向跪在地上的男人,伸进他的皮肉,将他层层包裹,男人口中发出了近乎于嘶喊的吼叫声,藤蔓伸进了他的口中。
听闻那男人凄厉嘶吼之声划破寂静,河生莲步顿止,手中紧握着的匕首“哐当”一声掉落于地,心间瞬间被恐慌填满,以为是地鬼遭遇了什么凶险变故,当下不及多想,便疾步如飞地奔回了主墓室。
入目之处,却见地鬼安然端坐于原本的位置上,身姿挺拔如松,神色冷峻依旧,只是这主墓室之中无端多了一个形似茧的奇异之物,散发着诡谲的气息。
河生满心疑惑,至地鬼身前,美目含忧,仔细地检查他周身是否有受伤的痕迹,那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怎么了?”地鬼敏锐地捕捉到河生脸上的慌张之色,深邃的眼眸中划过一丝疑惑。
河生轻喘着气,努力平复着紊乱的呼吸,轻声说道:“没事。”那声音中却仍带着一丝未散尽的惊惶。
地鬼凝视着河生那娇艳却略显苍白的脸庞,片刻后,如往常那般伸出有力的臂膀,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河生乖巧地趴在地鬼的胸膛之上,枕着他宽厚的肩膀,微微阖上双眸,似是想要在这片刻的安宁中寻得一丝慰藉。
地鬼的大手在她纤细的背部缓缓游移,带着几分宠溺,将她的衣衫缓缓褪去,继而轻轻落下一吻于她的肩头,那温柔的触感仿若春日暖阳,驱散了些许她心间的阴霾。
“我想……同你说件事,可好?”河生微微仰头,望向地鬼,声音轻柔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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