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祸古往今来皆有之,但并不是将尸体堆成堆便会形成鬼阵,只有万人枯谷那样将尸体堆成了山的程度才会形成鬼阵。
鬼阵一旦形成,往往具有强悍的力量,只能从外面将其摧毁,以力量制胜。
而身陷鬼阵之中的人则相反,陷入鬼阵犹如陷入沼泽一般,越是挣扎陷得越深,只有寻得到鬼阵之中鬼镇的运作之法,才能全身而退。
外面的喧哗逐渐安静了下来,戟颂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道门缝,看向外面。
客栈内被夜色笼罩的上方犹如盖上了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压在这方天地之上。
窗外,几盏灯笼在阴风中轻轻摇曳,那昏黄的光晕仿佛是从黄泉路上渗出的鬼火,散发着阴森而诡异的气息,勉强照亮了一小片区域。一个鬼守静静地伫立在门前,宛如一尊冰冷的雕塑,周身散发着森冷的寒意。
它的身影隐匿在黑暗与光影的交错之中,唯有那模糊的轮廓在幽光下若隐若现,一动不动地站着,从那熟悉的身形和气息判断,正是那日引领他们二人踏入此地的那个。
戟颂小心翼翼地避免发出一丝声响,缓缓地将门缝合上,仿佛生怕惊扰了这满室的死寂。
她的目光缓缓移向屋内的床榻,只见祭司已经安静地睡去了。
他身着一袭银白色的长袍,那质地细腻的衣料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淡淡的冷光,宛如流淌的月华。面容仿若精心雕琢的美玉,白皙而光洁,长睫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疏影。摇曳的烛火透过半遮半掩的帘子,洒落在他的身上,仿佛一层薄纱轻轻地笼罩着他,美得有几分虚幻。
但戟颂可没闲心欣赏。
她目前比较棘手的问题是——
他躺在床的外侧,她该怎么上去。
算了,直接跨过去得了。
遥想刚来的时候,原本是戟颂睡在外侧的。
但许是这里阴气太重。
戟颂自到了这里以后,噩梦就没断过。
一次戟颂意识模糊地坐了起来,伸手,企图将睡在内侧的祭司掐死。得亏祭司睡眠较浅,戟颂一起身他便醒来了,于是等戟颂将手伸过来的时候,祭司及时地抓住了戟颂的手,然后翻身将戟颂摁在床上。
戟颂力气大得惊人,即便是祭司也是勉强招架。
这鬼阵干扰极强,某种程度上算是削弱了祭司的法力,但戟颂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等到戟颂意识慢慢恢复之后,祭司才缓缓松开了戟颂,算是虎口脱险。
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祭司便换到了外侧。
便于祭司晚上从床上逃离。
这里是鬼镇的一家客馆,提供卧房和饮食而不收任何金银细软,但只让有生育能力的年轻夫妇进入。
许多年轻夫妇慕名而来,只知道这里有便宜可占,却不知道进来容易,但出去须得要一个孩子作为报酬。
并且年轻夫妇逗留是有时间限制的,时间为两年左右。
若是在限定时日内不能生出一男半女作为报酬的话,那这对夫妇就将遭受灭顶之灾。
在这里聚集起来的人,大多是外地赶来,或者是贫困而在城中无住所的。进入这里的人只有两个选择:被杀;或者生育一个孩子,将孩子交给对方之后才可以出去。
这件事情,在已经入住的客人们之间是公开的秘密。
相传,现在他们所知道的一切,据说都是多年前第一批到达这里的人,向后来那些来到这里的人面授口传的消息,也只有第一批到达这里的人见过客馆的馆主。
这是一个交易,但是在何时何地交易,从来没有人见过。
大多数人认为是在屋内进行的,等到生育下来的孩子到了他们觉得合适的岁数之后,鬼守便会进入屋内抱走那个孩子。隔日,那个屋子前面便没有了鬼守看守。
戟颂和祭司两人睡在一张床上也是无可奈何,因为鬼守有时会进入屋内查看。
在这鬼镇之内,祭司的法力受到了些许压制,加之外面有鬼守看守,所以不便张开结界。至于为什么祭司不用弦丝绝术将戟颂绑起来,是因为戟颂乱动也是有些用处的。
据祭司观察,外面的鬼守似乎不光是负责看门,还有别的职责。
比如听房之类的……
“你是用什么洗的衣裳?”
戟颂总能闻到祭司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气,问他,见祭司不说话,戟颂伸出脚去踹了踹他。
祭司回头看了戟颂一眼,神色颇为不爽。
不知为何,看这神术巫道之人脸上不高兴,戟颂心里就异常愉快。于是乎,高高兴兴地踹了踹祭司之后,戟颂高高兴兴地躺在床上睡去了,独留祭司一人在床的外侧躺着郁闷。
这夜,戟颂睡得很老实,没有翻身也没有踹脚。
“咔啦。”
一声门响。
祭司醒来,但并没有睁开眼睛,紧接着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停在了自己的床边。
祭司张开眼帘,看到了面容阴惨的鬼守,他多少有些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大惊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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