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戴上面具,奔跑在旷野。
他心底有深深的疑惑,为什么自己的心情,会在白心儿打自己的脸的时候,产生那样强烈的、不正常的波动呢?
那本《卡徒》被龙飞塞在了腰间,与那把黑色的短剑一边。
龙飞已经很久没有逆着风奔跑了,但是他此刻的心情好压抑,好闷,即便这会他已经大概知道了这就是难过的感觉,可是龙飞还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难过?
眼中的光景不断变换,可是却都不入眼,仿佛有什么东西,硬生生地把它们挡在了门外。
很快,前方的视野中就出现了一群围在一起的人。
那些孩子们围成一圈,盘坐在已经有些枯黄的小草地上,草地中央是一个深坑,深坑里面,是两个正在拿着卡牌战斗的人。
一个身上罩着土黄色的护盾,一个拿着一把火焰长剑。
制式卡牌,“土盾”、“火焰剑”。
龙飞认出来了在这处孩子群中隐隐有称王之势的“孩子王”,年良玉。于是他走了过去。
目前为止,龙飞一共只见过年良玉四次,一次是在大巴车上,一次是在昨天下午,一次是在今天早上的课上,最后一次,是现在。
可是每一次,他都得变一变,大巴车上时他还只是孤身一个人,可是现在,他的身边居然已经围着不少人在一起玩了。
龙飞隐隐感觉,年良玉身上有自己应该学习的东西。
年良玉一个人坐在一块石头上,为下面两个少年的战斗喝彩。
“你好。”
龙飞坐在毫无防备的年良玉身边,说道。
年良玉有些惊愕地扭头,却发现一个戴着面具的孩子坐在了他的身边,而自己竟然根本没有发觉到他的到来。
“你……好?”年良玉微微张大了嘴,有些警惕道。
“我来向你学习点东西。”
“什么东西。”年良玉狐疑地看了看自己。
“你认得我?我有什么好学的。”
“我也不知道。”
龙飞有些茫然地看着深坑中的那两个小少年,“他们在做什么?”
“玩游戏,赌斗?”年良玉轻笑一声,“都算吧。”
“战斗就是战斗,何来玩一说?”
“只是十几岁的孩子。玩一玩又怎么了。”
“如果我想杀他们,他们甚至不会有反应过来的时间。”
龙飞想到了那个被自己一击就打晕了过去的女孩,她能活着,全靠学院的规矩在。
“连生存都做不到,玩乐又有什么意义呢?”
年良玉不由得摸了摸下巴,有些惊叹于这个少年畸形的世界观,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该会有这样的观念吧。
就连自己当初最痛苦的时候,都不曾抛弃的希望和光,怎么在他的眼里变得毫无价值了?
或许,他是城外来的孩子。
也对,那里贫穷又肮脏,希望和明天在那里永远都是奢侈品。
年良玉思考片刻后道,“可是,你长这么大,难道就一直在为着生存在战斗吗?”
龙飞说,“不是。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城里很安全。”
年良玉说,“这才对。”
龙飞说,“可是,城外的荒野,密境,这些地方不都很危险吗。为什么这里要这么安全。为什么要有这么多规矩。”
“如果不是为了生存,人们究竟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年良玉沉默了,他忽然感觉自己在跟一只野兽对话。
沉吟片刻后,他终于道,“或许,这就是文明的意义吧。”
“自我、超越、骄傲、奋斗、执着、希望,你知道吗,在这一刻,在看到你的这一刻,我再次确认了,只有这些最美好的东西,才是我们一直执着的活下去的理由。”
“你一直问我,除了生存以外的这些事,究竟还有什么意义,其实我也不太懂。你知道,自从我父亲死后,我已经很久没有思考过这些问题了。我能和你说的,就是这些。”
龙飞一直微微低着的头抬起来,忽然问道,“有父亲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年良玉笑了笑,眼眸微微下垂,说,“就是你不管做错什么事都不会太害怕,不管你说错什么话,都不会一个人担心得不知道要藏哪里好。”
龙飞想到了从前,好像在一场又一场的大雨里,他会特别渴望也有那么一只母兽,愿意让自己蜷缩在它的怀中,入睡。
“真好啊。”龙飞轻轻地感慨。
“是啊。”年良玉也感慨,“真好的。”
“对了,你到底是谁。”
年良玉好奇道,“从没有见过你这样的面具,也从没有见到过你这样的人,你究竟是哪里的来的。”
龙飞握住了短剑,“我是出来抢劫的。”
年良玉:“……”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我们能不能先不要这样。”
“我欠别人钱。她说有一百万卡币。其实昨天晚上我本来有机会可以还清的。可是我心软了。这次我不会了。”
年良玉说,“我们这里这么多人,你一个人好像也拿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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