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并未同凌萧提起麟祺体内蛊毒之事,即便说了也无非是叫他徒增烦恼罢了,倒是知道了师父此时并未在观里,他老人家带着李玉一行人去了山西的清虚观。
德文提议道,凌萧几人若离开关外之时,可否也带上咱们一起跟着回去?他们既能安全抵达这里,想必就会有回去的法子,虽说章老爷定能再做筹谋送咱们去江南,可若寻得其他途径岂不是两全其美?
清源自是认可德文的话。凌萧他们还要在关外逗留些日子,元稹师兄对“隐宗”的了解可谓颇深,自己正好借此机会多请教一二。若是去了江南,也能提前和老胡把事情安排的妥当些。
清源见德文的气色确实好了许多,估计也能喝上几杯了,正好一会接上麟祺几人,那晚饭就去“明德居”吃也能方便些,倒是有些馋小禄子做的焖肉了。
素娥和淑媛见清源笑呵呵的进了屋,身后那根“尾巴”却没能跟着来,不得不说哄孩子这块还得是章四爷出手才行。两个女人大吐苦水,只求小源日后先把麟祺安置好再出门,这小子现在越来越不是个物。上房揭瓦倒是不怕,可这连哭带嚎,满地打滚的招数越来越驾轻就熟,现今还多了不少恶心人的手段,小柱子和大龙可没少受他的“酷刑”折磨。
淑媛看着清源板板正正的坐在那里,除了偶尔点点头便是一言不发,脸上也是一阵红一阵白的,这下可算知道姐姐为何要等着四爷回来再议了;看着素娥姐姐在那还一本正的列举着麟祺的“恶行”,自己实在是忍不住了,忙抽出手帕捂着嘴笑起来。
素娥其实早就绷不住了,眼见淑媛笑了场,自己立马也哈哈的笑起来,捂着肚子更是差点笑岔了气。
二人现在终是看明白了,这章府四爷才是麟祺的家长,咱们几个充其量就是个摆设,所谓的功劳无非就是帮着四爷养了十几年的孩子而已,现今还能挂着老爷、夫人、娘亲、姨娘这些头衔实属是莫大的恩惠了。
清源可是羞红了脸,忙不迭的起身告辞。这哪里是告状啊,这不是明摆着说自己“教子无方”嘛;好是丢脸,臭小子还会用上“酷刑”了,当年自己折磨李玉和凌萧的时候也没这般啊,竟不知他在哪里学到的这些“下流”手段。
倭人的贸易公司依旧大门紧闭。麟祺呲着牙拿起一张纸,这上面记录了几时有人进出,是男是女,穿着样式,手里拿的什么物件,可谓是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清源看了眼德文。“写的不错,很是详尽,就不知道这是哪位老师教的?”
“嘿嘿,自是德文哥教的好。”麟祺小嘴一咧。
“这都一天一宿了,就记下这么几条?”清源也是觉得奇怪。
“是啊,一共就见到五个人进出,有三条记录还都是李大哥的,只不过他没进到那里面去。”麟祺也是无奈。
“这是个什么人?”清源又问道。
“德文哥说那应是个西洋大夫,昨晚进去后就一直没见出来过。”麟祺回道。
清源叫麟祺、大龙和喜子回去好好洗个澡睡一觉,晚饭就都去“明德居”吃,别忘记叫上六子。
麟祺一听睡觉反倒是精神了,一把抱住清源的胳膊。“我不走。我就陪着你。”
“不走也行,我就给你讲讲满清十大酷刑的故事。”清源端起了茶杯,“滥用私刑可是有悖律法的。”
“走,走,我现在就回去。我可不听那故事,老吓人了。”麟祺一呲牙,再不抓紧走怕是有罪遭了,“劳烦您几位先忙着,我这就回去补觉。”
清源看着纸上的记录,昨日下午、入夜,还有今日的早饭后,李安都来过这里,按照麟祺所写,李安每次的穿着也各不相同;与他相见的是个穿着和服的女人,只昨晚入夜时分见了一面,而且二人在夹道中聊了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若他们真是两情相悦,自己也不能做个恶人。府里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更何况李安一不管家二不管账的,平日里也没有给他安排什么活计,无非是排班轮值而已。许是自己想多了,可这红枫镇就挑不出个你李安喜欢的姑娘了?怎么就非得喜好这种异国番邦的女子?
德文示意下清源,就见一辆马车停在了贸易公司的门前。此时大门已打开,一个带着圆框眼镜,留着仁丹胡,身着黑色和服的矮个男人出现在了门口。
清源站起身走到食摊前拿了一碟花生,用余光向门内望去,里面一丝光亮也没有,除了黑便再也见不到有其他的颜色。
两个身着长衫带着宽檐礼帽的人下了车,门口的男人向他们微微躬身,随后便带着人走了进去,大门再一次悄无声息的被关上。马车上又下来两个穿着和服的男子,见他们有些吃力的抬下个大木箱,显然内中之物的分量也是不轻。待二人抬着箱子从边门进去后,车夫才将手中的缰绳一抖,马车便缓缓向老街北面驶去。
“源哥,我认识那赶车的。”柱子低声道,“他是镇长的手下柳源。”
“裴镇长?”清源一愣。
“对,就是他的手下,听说还有些功夫在身的。”柱子肯定的回道,“好像和王四有些不对付。”
清源对着柱子耳语几句,随后对着德文笑道。“回吧,先去找宋大爷告个假,然后哥哥给我讲讲满清十大酷刑的事呗?我就不信你什么也不知道。”
要说到哪里能找几本闲书来看,宋德文的书房便是不二之选。清源看着那一大架子的书就直摇头,自是要感谢德文兄的,可这事绝少不了小柱子的撺掇。自己咋就没发现麟祺还看过闲书呢?他若是不在府里看,难道会是在书院的时候看的?
“源哥真乃神算子是也,您说的一点也没错。”德文笑呵呵的端来茶水和点心。
“你不去教书实在可惜了,赶明儿你把这书房改成私塾得了。”清源话一出口立时觉得有些失礼。
“您可别激将我,我若真这么做了,最遭罪的怕就是您了。”德文笑着说道,“我可是有您的告诫在先,从未给少爷看过那些花前月下的;再者,我这里可没有满清十大酷刑这本书。”
“好哥哥,小弟绝无讨伐你之意,我知道麟祺信你,只愿你帮我好好规劝规劝一下他。”清源一脸苦笑,“二位嫂子的连珠炮,我怕是无法再招架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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