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关山路将车开到蔡澜漪住处,将车钥匙交给了她。
“我不会勉强你,但我要知道理由。”蔡澜漪冷目以对。
关山路有什么理由呢,跟着蔡澜漪已经八天了,对事对人对社会的认知,都提高了很多。
他重新审视了两个人相处的方式,也调整了对感情的想法。
保留足够的空间,保持最佳的距离,不纠缠,不干扰,也不沦陷。
理性理智地看待眼前的一切,才不会纠结。
所以,不需要任何理由,他也会坦然面对。
听完关山路的表白,蔡澜漪换了一种欣赏的目光:
“算我的苦心没掉地上,你能这样想,我很欣慰。你想做的,我依旧支持,需要我时,就来找我。无论如何,我还会陪你到最后一秒。”
如此坦诚地分别,让关山路的伤感里杂糅着一丝豪迈。他终于战胜了自己。
康雅提出分手时,他就想不通,死缠烂打地要理由。两个人的复合,多数出于无奈。
他现在才知道,迁就其实也是互相伤害。既然相遇没有缘由,分手又何来的理由?
老关便是纠缠到死丝方尽,他绝不能再以老妈的方式去伤害别人。
关山路计划着虚度一天,他首先跑到超市,买了一些蔬菜水果,步行了半小时,回到了住处。
然后再下楼,步行到附近的一条小河边,漫无目的地晃荡。
他以前就没注意到,新城老区结合的地方,居然还有一隅小荒野。
接着躺在树荫下的草地上,仰望天空。
白云如絮,天空如湖,偶尔飞过几只鸟雀,宛若梦境。脸旁有草,耳边有风,脑袋里却空旷如洗。此刻,他成了地球上最幸福的人。
一个凡夫俗子,能彻底摆脱世间的烦恼,只有神仙都修炼成功。
不为别人操心,也不让别人为自己操心,飘逸闲淡,云卷云舒,应该就是佛的境界吧。
“你怎么在这躺着呢?”一句问话叫醒了已经半梦的关山路。
天空中出现了一张脸,似曾相识。
关山路坐起来一看,是乔雪霁。同样的问题,关山路也抛给了她。
乔雪霁指向老城区:“你看到那个批发市场没,我新找了一份工作,给人家打工,打这路过。”
“饭店呢?”
乔雪霁似乎不太想提,他回去了,说是情节轻微,罚款警告。离婚手续已经办好,还需要再等一个月拿证,她就搬出来住了。
然后指着身后的小区:“我昨天租的一套小房子,离市场近。”
关山路回头一望,笑了:“我们还成了邻居。”
乔雪霁不相信,关山路也不解释,催她去上班。
这个傻女人,肯定是放弃了一切,净身出户了。不过,对她而言,远离痛苦之源,才是最大的愿望。
一个连命都放弃的人,怎么还理解不了放弃身外之物的人呢?
乔雪霁半信半疑:“要真是邻居,以后可以见面说话了。”
“那我就可以蹭你的锅沿了?”
乔雪霁连忙摆手:“哈哈,不行,我最不擅长的,就是做饭了。第一天上班,不能迟到哈,有空聊。”
换了一身休闲运动装,乔雪霁比以前精神了很多。犹如走出雾霾重见阳光的小鹿,趟过涓涓细流。
物欲横流的人间,还有几个能体味到灵魂自由的欣喜呢。
关山路重新躺下,延续刚才的心境,仰望天空,半睡半醒。
直到阳光挪移,直射到脸上,他才睁开眼睛。不觉间,已经到了中午。
他想起一首民国时代的小诗,不知怎样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那种意境,关山路算是真正感受到了。
杳无人迹且没有情节的梦,任凭落花流水逝去,时间不存在了,烦恼消失了,思念消散了,这才是纯粹的梦。
关山路慢慢爬起,采撷了几株野花,摇摇晃晃沿着小河往回走,如酒过三巡。
回到屋子,他脱掉衣服,只穿一条内裤,自由自在穿梭在屋内,一寸一寸地擦拭着地板,一瓶一罐地清洗着,将野花插入一个塑料瓶里。
用了半个下午的时间,彻底清洁了屋内的角角落落。干到大汗淋漓,倍觉舒爽。
收拾妥当了,再冲了一个温水澡,然后躺到床上,听一首纯音,让时光白白流淌。
临近五点,方觉肚子空旷,于是起身,洗菜做饭。
从早晨到下午,他根本没感觉到饥饿。肚子一抗议,才知道,人不是神仙,还需要吃五谷杂粮。
等他洗好了,准备齐全了,又想起了一个人,他的新邻居。她应该已经下班,正往回赶吧。
同是天涯沦落人,何不邀她一起吃呢。自己早来了几天,也算尽地主之谊。
于是下楼,跑到小区大门外等候。没过多久,就看到了乔雪霁,手里面还提着两个烧饼。
“走吧,晚饭我来做,不过,要赔上你的烧饼。”
乔雪霁一愣,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还真成了邻居啊?蹭你的锅沿,多不好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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