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深夜11点了,佑安还抱着枕头,趴在被窝里小声抽泣。
岳雨珊说,佑安来过几次,每次都睡的挺踏实,对这个家,她并不排斥。
今天则默不作声,也不睡觉,怎么哄劝也不言语。只是眼泪细流,好像等待着什么。
也许是关山路的那句承诺,让她焦急地等天明吧。
岳雨珊还说,佑安的发育状况与年龄严重脱节,15岁才有例假,换衣服时几乎看不到女孩子的特征。
更关键的是,她的心智似乎在倒退,初三时还像个懂事的人,现在越来越幼稚、任性,沟通起来也困难多了。
她咨询过名医,都找不到解决办法,只是建议多照料多呵护多观察,这半年来,老洪两口子已经做出重大调整,退掉了所有的补习班,还办理了休学手续,可依然不见好转。
岳雨珊判断,此时的佑安,可以和幼儿园的孩子同桌了。
“我该怎么补救?拿我的命换?如果可以的话,我毫不犹豫。”她已经痛不欲生了。
关山路却不这样认为,他总觉得大家都误判了佑安的状况,喝粥时的表现,让关山路怀疑,佑安另有隐情。
他走到卧室门前,敲了三下门,征求佑安的意见。听到声音,佑安抬起头,不再哭泣,望着来人,眼里有光。
关山路走过去坐在床边,问她是不是不困,要不要讲故事,佑安将头抬起来,放在关山路腿上,挽住他的胳膊,显得很无助也很委屈。岳雨珊悄悄退出,收拾另一间卧室去了。
关山路心疼到发抖,也只是一整天的相伴,佑安已经抽空了他所有的快乐。
这次不是命运捣鬼,而是黑衣人硬生生将两个人捆绑在一起。
关山路恨不得立即找到黑衣人,和他同归于尽。自己拿命换来的,全都是深不见底的泥潭,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这些都拜黑衣人所赐,从疯妇人到大头,再从老黄到佑安。黑衣人似乎专为关山路布下一个庞大的棋局,引导他一步步走向深渊。
他轻抚着佑安的后背,几乎感觉不到一点肌肤质感,全都是突兀的骨节;细如竹竿的胳膊,不比难民营里的人好到哪去。
严重的营养不均衡,她还怎么成长发育?
江老太简直比巫婆还可怕,究竟使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残害着佑安?老洪呢,他尽到了什么责任?他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孩子遭受虐待?
关山路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直觉告诉他,事情并不像他们表述的那么简单。
他决定要深入侦查,找出真相以及背后的东西。
很奇怪,才几分钟,佑安就睡着了,在关山路的抚摸下,传出均匀的呼吸。
看着她安详的小脸蛋,关山路灵魂深处都在战栗,这种痛,从未有过。他再也不忍心离开半步。
岳雨珊慢慢走近,看着进入梦乡的孩子,悲喜交加,她抱着关山路的头,将眼泪全部流进他的头发里。
关山路轻轻放下佑安,盖好被子,拉着岳雨珊回到客厅,轻声问:
“那天夜里发疯的拳击手,就是佑安的亲生父亲吧?”
岳雨珊被镇住,嘴巴张开,好久合不上。“他告诉你的?”
关山路冷笑:“怎么可能呢,当时又没见过佑安,他即便说,我也不会信。喝粥的时候,我才联想到拳击手的愤怒,他想回头找孩子,你自然不承认孩子的存在,因为你自己也无法交代。”
“他有什么资格回头?又有什么脸去见孩子?这一切,不都是他一手的杰作?”岳雨珊咬牙切齿。
“所以他继续纠缠时,你忍无可忍,就扇了他几巴掌?可是你越过激,越让他觉得孩子有存在的可能性。那天夜里,他跟踪你,就是想逼你说出孩子的下落。是这样吧?”关山路盯着她的脸问。
岳雨珊已经惊到全身僵硬,她很难想象,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究竟是神还是人,他究竟还知道些什么。
她已经无处遁形,就如一丝不挂躺在玻璃柜里,被他任意解剖。
岳雨珊宁愿被解剖,也希望他是真神,若是,那也是上天派来拯救佑安的天使。
只要他在,所有的希望都会实现。哪怕他带着佑安飞向天国,从此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岳雨珊伏在沙发上痛哭,哭到身体抽搐,如此深重的罪孽,还能得到神的宽恕和拯救,她做梦都没想过。
关山路坐过去,拍着她的肩膀宽慰:“你应该先放过自己,佑安才能一步步好起来。你想一下,她看到你愁眉不展痛不欲生的样子,会怎么想?她会觉得自己没救了,才让你这么绝望。”
岳雨珊抬起头问:“那我该怎么做,你要帮我,我已经虚弱到一塌糊涂,马上就要崩溃了。”
关山路提醒说:“大人们都自以为很聪明,处处当救世主,却忽略了孩子的内心能动性。其实,再弱小的心灵,也藏着一个小宇宙。另外告诉你,孩子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岳雨珊再次惊愕。
关山路以微笑安慰她:“以后没必要遮遮掩掩,就以妈妈的身份坦诚相对,让孩子找到母女之间的温馨默契,其他的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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