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清见他神色黯然,也没发脾气,深吸一口气,盛了碗鸡汤递给他,耐心哄道:“快趁热喝点吧,暖暖胃。”
谢渊接过汤匙,垂下眼睑抿了一口,却又立刻放下,面色更加难看,忍住想吐的冲动,把鸡汤打翻,洒了司马清一身,直勾勾的盯着司马清,等待他发作。
司马清却一改往日暴躁脾气,只是叹息一声,柔声哄:“你一直不吃东西怎么能行。”
谢渊无暇顾及司马清为何不发火,身体乏力极了,揉了揉眉心,“我不太舒服,想早点休息,不想吃了。”
司马清闻言,立刻起身推他朝内室走去,“哪里不舒服?我去喊御医。”
谢渊拉住他的胳膊,僵硬的开口,“不碍事,就是想休息。”
司马清仍旧不放心,“真的没事吗?”
“嗯,我想睡觉,别吵我。”谢渊疲惫到了极点,连敷衍的力气都没了。
司马清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妥协。将谢渊抱到床上,盖上锦被,侧过头,借着烛光凝视着床边守夜的司马清,眼神晦涩不明。
闭上眼睛,在黑夜中沉沉睡去,梦境纷乱无比,耳畔似乎响起了司马清的话语。
——“阿渊,对不起,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
……
次日早晨,谢渊醒来时,司马清已经去了朝房,摸了摸酸疼的腰,肚子猛的抽痛一下,闷哼一声,眼眶忽然湿润。
他从来不是坚强的人,又一直有人护着,如今病着不舒服,更想要人安慰,可偏偏身边只有不能信任的司马清,每每想到这,便会泪流不止。
司马清处理完政务后,便径直往东侧殿,准备去看看谢渊,这几日谢渊实在太古怪了。
踏进寝殿时,谢渊正坐在梳妆台前,双手撑着腮,静静看着铜镜。
见到他来,收敛了表情,转过头道:“你来做什么?”
司马清的动作顿了一下,走到他身边,伸手抚了抚他的抹额,皱眉道:“你脸色很差,要不要见御医来瞧瞧?”
谢渊摇摇头,声音闷闷的,“我没事,不用找御医。”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格外疲惫虚弱。
“阿渊……”司马清有些迟疑,“今日早朝父王宣布让你和太傅一起负责秋试,我担心你的身子应付不了。”
秋试,谢渊沉思片刻,可以提拔天下文生的秋试,这样重要的事,陛下会交给他负责吗?
想来日日拘在东宫,人都憋坏了,可以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可他的腿……
这般去主持秋试只怕会成为笑柄吧。
谢渊叹了口气,“算了,我不去了。”
司马清愣了一瞬,惊讶道:“为何不去?”
“腿脚不利索。去了岂不成为笑话。”
“怎么会呢?”司马清安慰他,“你若是去了,可以在朝中立威,别人对你只有尊敬,怎会有人敢笑呢?”
谢渊笑了笑,这或许是个机会,陛下要他协助太傅负责秋试,怎么也要给他一个官职吧,只要不是什么太子伴读一类的,他便可以借机摆脱司马清的控制。
起码在最后的时光可以活得舒坦一点。
“既然殿下这样说,我便去吧。”
他这话司马清很受用,笑眯眯地搂住他的脖颈亲吻了一下。
谢渊一脸厌恶的想躲,司马清却没皮没脸的黏上来,谢渊拗不过他,只好忍着。
两人在东侧殿待到晌午,司马清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谢渊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盯着司马清的背影逐渐远去。
直到彻底消失不见,他眼眸深处才露出冷漠的寒意。
他以床沿做支撑,努力站起来,踉跄走向门口,一步一步踩在地板上,每迈出一步,胸膛里仿佛就压了块巨石,喘气都困难。
可他依旧努力活动着自己的双腿,他不可以让自己的腿这样残废下去,必须要尽快康复,才能离开司马清。
就在这时,肚子抽疼了一下,谢渊停顿半秒,继续挪着腿向前。
——他不能让自己的计划功亏一篑。
——他必须逃跑,必须离开司马清,堂堂正正地做人。
谢渊咬牙切齿地逼迫自己,每一次挪动,都像是在挑战他的神经。
终于走到门槛旁,他弯腰刚欲迈腿,腹部一阵剧烈的抽搐袭来,眼前一黑,跌坐在地上。
……
“公子,公子!”小蛮大呼小叫地冲进来,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扶起谢渊,焦急道,“公子,您怎么了?公子!”
谢渊脸色苍白如纸,浑身冰凉。
小蛮又唤了两声,他才勉强睁开眼睛,嘴唇抖得厉害。
小蛮连忙将手指按在他脉搏上,脸色骤变:“公子,您……您……”
谢渊握紧她的手腕:“我没事。”
“公子……”小蛮哭出来,“奴婢这就去请太子!”
她刚松开手,却被谢渊抓住了袖子:“不要惊动太子。”
虽然谢渊不让小蛮通知司马清,可这么大的事,他怎么敢瞒着。
——
司马清匆匆赶到东侧殿时,谢渊正蜷缩在地上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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